“這兒人多眼雜。”陳鬱南睨她一眼,“有什麼話,去花園裡說。”
伍榴月默然同意,不是她想跟陳鬱南獨處,而是在這兒遇上蕭淮和紹星羽的話,她就又不能張口說話了。
陳鬱南讓伍榴月走在前方,女子家的步伐沉穩而慢,他則慢慢跟在伍榴月身後,抬眼去瞧伍榴月烏發上的簪子,前不久管家送去那些飾品珠寶,結果伍榴月戴的還是木簪。
“是你吧?”伍榴月站定,回過頭來問。
陳鬱南笑而不語,伍榴月有些惱怒,“你被毒啞巴了?”
“你偷聽了?”
“你還偷摸裝鬼了。”伍榴月說,“你為什麼要裝神弄鬼?梁先生的事跟你有關係吧?”
“伍榴月。”陳鬱南問,“這府裡,你最喜歡哪一處?這兒算嗎?”
伍榴月狐疑看向他,他眼中泛起笑意,清澈得好像起了波紋,他又問,“如果這事了結之後,我掌管了局麵,你知道我第一件事會做什麼嗎?”
想必陳鬱南說的掌管局麵是他成為春涼國新的主人吧,伍榴月不知道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問,“什麼事?”
“也沒什麼。”陳鬱南說。
伍榴月瞪他一眼,“你栽贓賈宇士偷荷包,是為了揪出唐之晚嗎?但那晚,你也去過唐之晚院裡,你不怕她懷疑你嗎?”
“怕。”陳鬱南說,“又不怕。”
伍榴月斜了他一眼,發覺他正定定看著自己,伍榴月望向花園深處,心想,等到春夏季節,這兒肯定是一股繁榮景象,眼中彌漫出短暫向往,伍榴月卻轉身往彆處走去。
陳鬱南瞧眼花園,若有所思。
午後,在屋裡用飯的伍榴月聽說擾害賈宇士的“鬼女”被唐之晚給找出來了,她心想這女子不會是被陳鬱南陷害的吧,於是喝過湯之後,起了身。
還沒走到唐之晚院門口,看見那烏泱泱的人,院裡傳來賈宇士的罵聲,“原來是你這個賤東西!說,你是受誰指使的!”
伍榴月的侍女挺會察言觀色,走到人群裡用手給伍榴月開了條道,伍榴月出現在院裡時,賈宇士的目光瞥過來,“倒是我誤會伍夫人了,還請伍夫人不要生氣。”
伍榴月不吭聲,看向那被鞭打過手心的可憐丫鬟,是個不太眼熟的丫頭,跪坐在地梨花帶雨,攥著通紅的手心喃喃地說,“不是我,我沒有。”
唐之晚揪揪丫鬟的耳朵,“還說不是你?你身上的熏香又作何解釋?”
熏香?伍榴月眉頭一皺,她略微放空的視線捕捉到柳清欲言又止的表情後,心中一衝動,說,“有可能她是被人陷害的。”
“哦?”唐之晚猜疑道,“難道是上回賈公子打過的那些侍女中的其中一個做的?現又將汙水潑到了她身上?”
唐之晚說這話的時候有些陰陽怪氣,賈宇士臉色不爽,這時人群中有一個聲音傳出來,“那看來賈公子是罪有應得啊。”
這嘲諷聲真是很耳熟,賈宇士看過去,看見柱子像條遊魚一樣冒出了頭,剛要開口罵人,見柱子身後走著的是陳鬱南,雖很不甘心,但賈宇士還是閉上了嘴。
“是如何被陷害的呢?”陳鬱南走到伍榴月身後不遠處。
伍榴月回頭跟他對視,眼神有些征詢意味,陳鬱南不做回應,伍榴月索性說,“如果兩個人很親密,那麼一個人身上的香會傳到另外一個人身上麼?”
“好!”賈宇士一拍大腿,“陳鬱南!看來你跟這丫頭有不正當的關係!”
唐之晚一下犯難了,低聲,“怎麼會呢?你不是還沒開始思考這些事情麼?又怎麼會對一個丫頭——”
“是我。”柳清低下頭去,“是我擅作主張,給鬱南介紹了幾位。”
“真是胡鬨!”唐之晚本想給柳清一個巴掌以示威嚴,但如今無人給她撐腰,她也就沒什麼底氣打柳清了,她放下手,訓斥說,“這種事情豈能兒戲?鬱南將來的夫人,也必須得是大家閨秀名門望族,就算你想安排,也起碼安排些有頭有臉的女子來做小妾吧。”
“我不納妾。”陳鬱南微笑道,“難為兩位替我費心,隻是父親自小教導,男子不可三心二意,否則將一事無成,更何況,良人一位足矣。”
這話倒像是在諷刺陳儒了,唐之晚臉色一青,“總之這件事,到底是個什麼收場?”
“鬱南跟這丫頭並沒發生什麼。”柳清說,“這熏香也是我介紹她們時在屋子裡染上的,你聞,就連我袖上也有些呢。”
唐之晚嗅了一嗅,果真如此,她覺得疲累,揮手將這事交於柳清處置,自己先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