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2 / 2)

伍榴月沒睜眼,顫動的睫毛像是在回答陳鬱南,陳鬱南目光下移,看見伍榴月緊抿的唇,他似乎立即就感受到了伍榴月的痛苦,將伍榴月抱起來的時候,伍榴月在他懷裡咳得劇烈。

陳鬱南緊皺的眉越來越深,甚至煩躁說了句,“你可彆咳死在我懷裡。”

伍榴月沒有力氣回懟了,被陳鬱南抱起後她害怕自己滑下去,一手去撈陳鬱南的衣領,但衣領早被抓掉了,於是她尖利的指尖劃過陳鬱南的脖子,差點兒碰到陳鬱南快好的傷口。

陳鬱南一拳砸開木門,狂風帶著雪花撲麵而來,陳鬱南側身,那飛舞的雪沾在他的長睫上,長睫下,是映著伍榴月側臉的黑瞳。

將伍榴月送到屋子裡後,陳鬱南退了出來,他站在簷下,風雪斜吹,一下一下拂動著他的黑發,他眸色深沉,好像是在為屋裡人而擔憂,又好像是在冷靜地自省。

如果一開始對伍榴月是見色起意的話,那麼在啞女庵的這些普通又平淡的日子裡,他好像慢慢喜歡上了伍榴月,說不清喜歡伍榴月的什麼,但看見伍榴月的時候,能讓他心中生出不一樣的希望之感。

他不由自主站在窗邊看著躺在床上的伍榴月,心中開始祈禱,請冬日少下些雪吧。

屋裡庵主與常涵低聲交談了幾句,隨後常涵走出來,要獨自走進雪中之時,她瞧見了窗邊的陳鬱南。

“你如此關心榴月?”常涵笑問。

“有什麼事麼?”陳鬱南問。

“藥不夠了,我得去山上摘藥草。”常涵伸手,接著鵝毛般的雪絨。

“我去吧。”陳鬱南說。

常涵目光一愣,轉而看向他,“那我們一起去吧。”

陳鬱南已走進雪中,像是默認了,於是常涵跟到他身後來,小聲地問,“你是不是參軍了?”

陳鬱南扭頭看她一眼。

“你身上的傷口應該是打鬥的時候留下的吧?”常涵自信地猜測。

“藥草長什麼樣?”陳鬱南不答反問。

常涵看向他側臉,他那雙漆黑的眼睛被白茫茫雪地映襯,顯得像顆寶石一樣光滑好看。

“你還會回去軍隊麼?”常涵問。

陳鬱南沉了口氣,“這是我的私事。”

“那我也告訴你我的私事。”常涵這般行為,是因為她許久未見異性,如今碰上陳鬱南,她是想多聊幾句的,她說,“其實我是個寡婦。”

陳鬱南心中有所猜疑,“啞女庵裡的所有女子,都是寡婦麼?”

常涵怔然一笑,又捂嘴大笑道,“你竟然會這麼想呢?”

陳鬱南便不再說話了。

走了很久,回頭看時,啞女庵都變成了幾個小點,此時常涵在前方帶路,她扭頭費勁朝陳鬱南伸出手,“爬上這座山,就能找到我們想要的草藥。”

陳鬱南漠視她的手,輕鬆幾步踏了上去,在常涵的側前方說,“我去。”

“那怎麼行?”常涵皺眉,“你還不知道那草藥長什麼樣子呢。”

“你告訴我不就得了?”陳鬱南也皺眉。

“可是那草藥的樣子是被我記在心裡的,你這會兒讓我說。”常涵抱歉一笑,“我倒還真不知道怎麼措辭了。”

陳鬱南瞥她一眼,語氣淡淡的,“真夠費勁的。”

“要不然你伸手出來,我給你畫手心上吧?”常涵微笑看向陳鬱南垂在身側的手。

陳鬱南沉默了,隨後他轉身往山上走。

常涵低頭一笑,“那沒辦法了,隻得我們兩人一起了。”

聽見她還停在原地講話,走了好幾步的陳鬱南不得已回了頭,星目劍眉的男子催道,“快。”

有了陳鬱南幫忙,即使是在冬日摘草藥也變得如此簡單,下山的時候,常涵的嘴角都要咧到後腦勺去了。

陳鬱南在前邊快步走著,常涵瞧他背影時分了心,扭了腳踝,常涵哎喲一聲,陳鬱南沒聽見,常涵又哎呀了聲。

“怎麼?”陳喻南邊走邊側首。

“我腳好像扭傷了。”常涵慢慢蹲下了身。

陳鬱南有些急切地走了過來,常涵受寵若驚看著他,他從常涵手裡拿過藥草,說,“那我先走一步。”

“不是。”常涵去拉他的衣袖,他正好起身躲了過去。

他背光站著,眼眸微微眯起,“腳扭傷了正好需要冰塊來敷一敷,草藥我送回去,你不必急。”

說完陳鬱南就走了,留常涵一人在山腳處哭笑不得。

回到啞女庵裡,陳鬱南徑直走到伍榴月的屋子前,推門時,聽見屋裡伍榴月咳嗽了聲,他唇微勾,正迫切要進屋之時,聽得伍榴月在誹謗他。

“陳鬱南這男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男人,你們怎麼能放心讓他跟常涵一起去摘草藥呢?”

陳鬱南嗤笑了聲。他已經走到屋子裡來了,身上寒雪層層,額發有些凝固的僵硬,雙眸停在說話的伍榴月身上。

“還是快點讓他走吧。”伍榴月說,“跟他合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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