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行也站起來,看著像要告辭的樣子,“仙長,我有一事相求。”
玄虛真人:“嗯?”
“我觀何師弟天資靈秀,根骨清奇,有意想將他帶回宗門,”
說著一步向前,對著玄虛真人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眼中儘是誠摯
“我不敢覥居師位,必然在宗內為何師弟另尋一位良師,哪怕是元尊,我也願意為何師弟去求,此後也絕不會強要他背離同塵觀,何師弟哪怕有一日學成飛升,依然是玄虛真人高徒。”
玄虛真人:“啊?”
桑念生徹底驚呆了。
他當然不能回去,開什麼玩笑,當年浩然宗時如何對他的,現在送上去給人斬草除根嗎?江月行是不是瘋了啊。
桑念生馬上撲通一聲跪下,堅決道,“師父,我不去。”
玄虛真人震驚過後,卻像是真的開始認真考慮起來,看了他一會兒,轉向江月行,“鄉野散修,從不求得道飛升。同塵觀與浩然宗如何能夠相提並論,我這徒兒去了,單論出身都是要受人欺負的。”
“師弟入了浩然宗,無論師從何人,我都會以師兄的身份,教習左右。”
玄虛真人想了想,又說,“他已不是幼童,從前並未修劍,反而學的刀法,浩然宗以劍為尊,恐怕不太合適。”
“浩然宗以道為尊,刀劍不過武學之彆,豈在仙道?”
玄虛真人點點頭,“既這樣.....”
桑念生越聽越不對,這哪裡是拒絕,這分明是要江月行作保!心道不會吧,師父我可是你最喜歡的徒弟,你平時偏心得大師兄都懷疑我是你親生的,現在隨便來個人你就要把我送走?
“不不不,師父,我......”桑念生生怕他師父要說出,既這樣那你去吧此類話語,左右一瞥,隻好病急亂投醫,瞥見後麵唐無缺那滿臉的羨慕,靈機一動,“我與師兄弟感情甚篤,我......\
不等他說完,江月行就開口,“不妨一起隨我去浩然宗,玄虛真人之徒,想必都是資質上佳。”
桑念生:“......”
唐無缺馬上激動得一蹦三尺高,張口就是,“江師兄,真的可以嗎?”看看玄虛真人麵色,又虛虛地問,“師父,我也想去。”
玄虛真人歎了口氣,長長唉了一聲,“徒大不由師啊。”
桑念生將最後的希望放在林靜風身上,這慣於偷懶的大師兄開口道,“那我也去吧,成日在這兒也沒.....也學得差不多了,精進一下修為也好。”
最後的希望沒了。
玄虛真人像嫁女兒一般唏噓了半天,進屋翻出一個灰撲撲的狹長木匣,上麵覆滿了厚厚的灰塵,角上更有蛛絲幾根,他小心地擦了擦匣子,遞給桑念生道,“阿.....那個,徒兒啊,你拿著,去了浩然宗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
你就如何,桑念生怨氣衝天地等著聽自己就如何,也不接那匣子,隻聽玄虛真人無奈道,“你就回來吧。”
桑念生:“........
江月行替他接過木匣,背在自己身後,“玄虛真人放心,浩然宗從沒有以勢欺人的事。”
玄虛真人點點頭,轉身看見林靜風和唐無缺期待的臉,聲音一沉,“看什麼,你們沒有。”
林靜風深吸一口氣,指著桑念生,“我就說,他一定是你偷生的兒子!”
唐無缺卻毫不在意,滿腦子都是自己成了劍仙的模樣,開開心心地嗯了一聲,回屋子收拾東西去了。
玄虛真人將他們送到同塵觀門外,林靜風帶著兩個師弟再三拜彆。
十多年與這半吊子師父相依相伴,想到此後他就要一個人守著這小小道觀,三人均是心頭發堵,萬語千言,唐無缺張了張口,然而看著師父雙手抱在身前,麵上帶著淡淡的笑倚在那再熟悉不過的觀門上,又覺得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隻覺得眼眶發紅,喉間酸澀,竟哭了起來。
綠葉漸成陰,卻無人歸路,與君離彆處,不道春將暮。春已儘,山間微風漸暖,卷起一地殘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