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什麼?”
陸懷熠嗤笑:“還不明顯嗎?”
“我懷裡頭的那顆心,在使勁因為芫娘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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芫娘出宮時,天都已經亮了。
謝夫人早早候在院子裡,芫娘才一下車就見著了她。
芫娘連忙歡歡喜喜地撲進謝夫人懷裡:“外頭冷,娘親怎麼出來了?”
“快進屋去吧,娘親的身子才剛剛好些,不要著了風寒。”
謝夫人雖身形單薄,但精神卻儼然已經好了不少。
她慈愛地摸了摸芫娘的頭:“囡囡,在宮裡累不累?”
芫娘搖搖頭,拿著崇仁帝賞的象生麵果子:“陛下說要賜陸謝兩家聯姻,還給了一大盒麵果,讓這個宮外沒有,讓我拿回來給爹娘和哥哥吃。”
“皇後娘娘送了赤金項圈,公主姨姨給了一對兒玉鐲子,他們都待我很好。”
“好囡囡。”隻分彆了一天,謝夫人就好似看不夠是的望著芫娘,“昨夜宮裡頭來宣了旨,你爹爹和我都得了晉封。”
芫娘牽著謝夫人進了屋,方道:“娘親彆擔心,往後家中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謝夫人輕笑:“咱們家中好起來,都是因為囡囡回來了呀。”
“娘親已經好些年沒有煮過甜湯了,今早才又重新試著煮了些,囡囡嘗一嘗。”
“娘親做的沒有不好吃的。”芫娘彎起眼角,“隻是這些活累,娘親不必親力親為。”
謝夫人說著,忽然有些傷感:“你流落在外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回來,又到了出嫁的年紀,我怕你到了英國公府會顧不上,想吃的時候又吃不到。”
“怎麼會呢?”芫娘靠在謝夫人身邊,“我要是想吃,懷熠肯定會陪我回來的。”
“您彆聽外頭說他不務正業遊手好閒,其實他可聽話了,乖得像小狸奴一樣。”
“好。”謝夫人點下頭,“隻要是囡囡喜歡的,都好。”
“如今已經快出九了,你爹爹說香凇山的梅花開得正盛。五日之後,咱們家廣邀京中權貴去山中賞梅,請大家見見你,也順道和英國公府商討你與陸世子的婚事。”
“囡囡,你說這樣你可願意?”
芫娘笑著輕輕低下頭:“爹爹和娘親做主就好。”
謝夫人才又伸手撫過芫娘的臉頰:“你自小就同你爹爹鬨著要去外頭看梅花,可那時從沒有讓你去過,這十多年你爹爹每每想起,都愧悔自責。”
“如今娘親和你爹爹能替你再做的事情已經不多了,這梅花,咱們今年一定去賞。”
為著這一場賞花盛會,謝府早早便開始了準備,請帖要寫,吃食要備,遊帳更要搭,府中忙得不可開交。
芫娘請了薈賢樓的師傅們來幫忙,一下子就分擔了不少事。
她白日裡得了空,還沒忘去積香居給師父幫忙,順道帶著請帖給師父他們。
不過如今積香居中已經多了五個新夥計並兩個新掌灶,輪到芫娘這的活實在不多,最終往往還是饒了芫娘早早回謝府。
謝府雖好,隻是一連幾日眼看著彆人忙活,讓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實在是能把她給憋死。
她有些無奈地支起下巴望向院外,很快就從牆頭聽到些窸窸窣窣的動靜。
芫娘一滯,正有些擔憂地想要叫人,便見陸懷熠從牆後冒了出來。
她頓時忍俊不禁,忙不迭跑到牆下:“你怎麼不從正門走?仔細摔著。”
“不妨事。”陸懷熠熟稔地翻過牆頭,隨即一躍而下,“一連幾天都在英國公府忙著準備聘禮,見不著你著急,便抽空來找你。”
“謝安朔還跟我說你不在,我就知道他沒安什麼好心。”
芫娘頓時被惹笑出聲:“明日便要去香凇山賞梅了,到時候不是自然就能見得?”
陸懷熠垂眸吻過芫娘眉心:“你這麼狠心,舍得我再眼巴巴等一夜?”
“你仔細被人看見。”芫娘忙不迭將陸懷熠拽進屋子,“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快跟我進屋。”
陸懷熠從善如流地跟芫娘進屋,漫不經心地笑道:“隻要芫娘不說,誰還能看見?”
芫娘打量著陸懷熠,忍不住被惹得笑出聲。
好歹也是堂堂英國公世子,怎麼竟做這翻牆倒院的勾當。
“再說了,我午後來了兩回,都被謝安朔擋得打道回府,這還能怪誰?”正言語之間,陸懷熠的手便下意識捂了捂胃。
芫娘見狀,蹙了蹙眉頭:“你午後沒吃飯?”
“罷了,在這稍等我一陣。”
她說著便出了門,很快又拿回一個食盒子:“給你,午後煎的,好吃的。”
陸懷熠揭開食盒,便見得盤中躺著肥碩焦香的雞腿。
芫娘又道:“是用蒜煎的,但是沒有什麼辛辣味,我覺得你會吃的慣。”
“你做的哪有我敢吃不慣的?”陸懷熠擦乾淨手,銜起一根雞腿塞給芫娘,隨即也自己拿一根啃下去。
雞腿外皮紅潤焦香,內裡更是被煎的汁水充盈,香味濃鬱。雞腿一早便被改過刀,醃的十分入味,一口下去,外皮脆生生的,鮮嫩雞肉裡的孜然和蒜香味便撲麵而來。
饒是這雞腿已經不似剛出鍋時那麼熱騰騰了,但見陸懷熠啃得津津有味,芫娘便也忍不住咬下一口。
香味一下子在嘴裡彌漫開來。
和午後出鍋的時候一樣好吃!
更何況她從前竟未發覺,在這般深夜偷偷吃雞腿,原來真的很有意思。
芫娘樂彎了眉眼,忙不迭又學著陸懷熠啃下幾大口,不料還沒顧上細細嚼,門外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不等她再多反應,外麵忽然傳來謝安朔溫溫和和的聲音:“囡囡?怎麼還沒有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