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2 / 2)

然而方咬下一口,陸懷熠的眉頭便擰出個淺淺的“八”字。雖然他的確對腥味格外敏感,可這不代表他對素食就會來者不拒。

原來這香海也不是什麼都能吃的。

這火燒也不知在這裡放了多久,餡料鹹膩,餅皮卻格外乾硬。隻要一口,就能狠狠洗刷了陸懷熠腦海中的“難吃”兩個字。

陸懷熠猛然“嘔”了出來,滿眼嫌棄地把那火燒丟回桌上。

“罷了,這晚飯還是不必管了……”

你們這裡的玩意兒,實在忒難吃。

博頭卻對他的行徑不置可否,冷聲道:“六爺不必繞圈子,沒錢不要緊,賭贏了我放你走,但你若賭輸,那怕是得找個人來贖了。”

陸懷熠拍了拍手上的火燒渣子,也懶得再拖延,隨即道:“這規矩倒真稀罕,叫人來興致。”

“敢問博頭,玩什麼?”

人群裡登時一陣唏噓,眾人的目光都紛紛朝著這個膽大如鬥瘋言瘋語的年輕人投來。

“喲,真是藝高人膽大了。”

“這可新鮮了,鴻運坊裡頭,誰能比大博頭有能耐?怎麼連大博頭也敢惹?”

“這不是引火燒身嗎?”

博頭眼中登時露出幾分得逞的快意,索性對陸懷熠道:“你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骰子簡單,那咱們就還玩骰子。”

話音才落,博頭順手便抓起骰盅,將三顆骰子掃進骰盅。

芫娘跟著眾人一道兒打量著這讓大博頭親自出馬的賭局。

隻見竹筒的骰盅在大博頭手裡一陣亂翻,隨即一揭,赫然入目的便是三個六點。

即便芫娘對這些把戲一知半解,可此時卻也能看出點意思。

三個六,這已然是三顆骰子能湊出來的最大點數。

這三個六有多難搖不言而喻,更何況無論玩什麼都是先手為勝,如今就算陸懷熠本事過人也搖得出三個六,恐怕在這鴻運坊裡也是凶多吉少。

可陸懷熠卻還不緊不慢。

他的視線左右不定,手裡也是慢吞吞的。

芫娘望著他心不在焉到處打量的模樣,隻覺得他勝算更無。

一時之間,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像是有一口氣梗在胸頭,一時忽而覺得自己連大氣也不敢出了。

一旁的博頭銜著刁難的目光,冷聲道:“如何?你還敢不敢賭?”

“若是不敢,那我可得叫人把你關進柴房裡,餓兩天才許人來贖。你怕是先前沒來過香海吧?如今也好,你也明白明白什麼錢能拿,什麼錢不能拿。”

“唉,彆急啊。”陸懷熠聽著大博頭明晃晃的威脅,卻仍舊是麵不改色。

他慢吞吞拿起骰盅,卻並不去撿骰子,反而眼疾手快將骰盅翻過麵去,不由分說朝著對麵的幾枚骰子狠狠砸去。

說時遲那時快,大博頭搖過的骰子隨即裂開,緊接著便在眾目睽睽下流出銀色的溶液來。

一時之間,四下嘈雜。

“快看,那水銀淌出來了。”

“真是想不到,這骰子裡頭竟然灌了水銀?”

“我就說昨兒夜裡頭的點數,讓人怎麼都捉摸不透……”

賭坊的骰子灌水銀,這事不稀奇。

可有人竟敢公然揭穿這鴻運坊的骰子動過手腳,那怕是不要命了。

陸懷熠將骰盅往旁邊一墩,刻意挑起眉毛,朝著博頭揶揄道:“博頭,出千有點不夠意思吧?”

博頭落進眾人的指指點點之中,登時恨得咬牙切齒:“你……”

“得了,賭也賭完了,您這洋相也出了。”陸懷熠哂笑一聲,隨即便起身,“陸某再不告辭,那才是真的不合規矩。”

“站住。”博頭目眥儘裂地瞪著他,“在香海踢了鴻運坊的場子,你還想走?”

“給我逮住他。”

賭坊的打手們聞聲而動。

威嚇的聲音此起彼伏,陸懷熠卻絲毫不為所動。

他好似早一步就瞧準了路線,閃身便從桌前迅速閃開。

鴻運坊裡霎時間亂成一團。

芫娘還沒來及反應,陸懷熠便閃到她身邊,一把扯住她的衣袂。

“快給咱們指條路。”

芫娘被扯了個趔趄,也顧不得計較他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現了自己,隻後知後覺地問:“誰和你是咱們?你想讓我帶你逃命?”

“不然呢?”陸懷熠側身躲開迎麵而來的人,“我才來香海十來天,這地方我又不認識旁的人。”

“除過你,我還能去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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