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硬著心腸冷著臉訓斥女兒:“所幸有沈小姐出手相救,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你便是遭人利用,也難辭其咎!”
這話看似在訓斥,實則也是在維護女兒,落實女兒並非想害封如鳶性命。
“不管那人到底是哪方勢力,你失手推了人,就要擔責。”
薛夫人看向封夫人和封夫人身旁已經換了乾淨衣裳的封如鳶,誠懇道:“此事琳兒也有錯,如何處置,但憑封夫人和封小姐。”
人沒有事,又是失手,再加上被人利用,便是深究下來也擔不了多少責,因此,薛夫人此時才能這般鎮定。
封夫人臉色並不好看,隻握著女兒的手,半晌不出聲。
這意思就是也記恨上薛小姐了。
廳內的氣氛頓時沉靜了下來。
裴夫人左右看了眼,眼中光芒閃過,看向薛小姐:“我方才聽薛小姐說,今日不知為何情緒失控?”
話落,眾人都不解的朝她看來,同時,視線也若有若無從裴司洲身上劃過。
薛小姐本不是什麼好脾氣,為了心上人起了爭執,情緒失控失手推人在情理之中。
在沈雲商裴行昭來之前,薛小姐就已經承認是因為裴司洲跟封如鳶爭吵的。
雖然此事裴司洲並不知情,但卻畢竟是因他而起。
裴夫人自然看懂了眾人的意思,她瞥了眼裴司洲,淡聲道:“既然薛小姐自己都認為情緒失常,不如請個大夫來看看?”
她說到這裡頓了頓,似是不經意間看了眼裴行昭,才繼續道:“若抓獲的那人並非是薛小姐指使,那麼此事便複雜了,他既然費儘心思潛伏進來,就應該是早做了準備。”
她的話立刻就引來了眾人沉思,片刻後,封夫人冷聲道:“薛小姐擔什麼責暫時還沒有定論,但我必須找出害我女兒的真正凶手。”
這言下之意,頗有認了薛小姐是被利用的意思。
薛夫人忙喚來薛小姐的丫鬟,問:“這兩日,小姐可有什麼不尋常之處,接觸過什麼來曆不明的人?”
那丫鬟一直是跟著薛小姐的,但主子動手太快,她根本就沒有來得及阻止,虧得眼下封如鳶獲救,不然她也得沒命。
丫鬟顯然是大哭過,進來時戰戰兢兢的,被薛夫人問話時聲音還打顫:“回夫人,小姐近日沒有接觸過來曆不明的人。”
薛夫人見她嚇破了膽還未回神,一掌拍在桌上,厲聲道:“你清醒了再回話!”
丫鬟嚇的身子一抖,但頭腦確實也清明了些,念叨著近日發生過的事:“近兩日天氣不大好,小姐一直都在院子裡,直到今日才出門,今日一早,奴婢們便伺候著小姐選今日的衣裳首飾,小姐起身時說香有些沉悶,熏的頭疼,之後...”
“等等。”
裴夫人打斷她:“熏的什麼香?”
那丫鬟看了眼薛夫人,如如實道:“小姐夜裡有點香的習慣,昨夜點的也是以往的安眠香...
”
丫鬟話語一頓,微微蹙著眉小心翼翼看了眼薛小姐後,道:“小姐今日的脾氣好像確實要...暴躁些。”
幾位夫人叫喚了一個眼神,薛夫人便朝心腹婆子道:“你回去看看,那香灰還在不在。”
封夫人瞥了眼薛小姐,冷臉道:“既然有所懷疑,那就請裴夫人請個太醫來瞧瞧。”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其他人自然不會反對。
薛夫人也恨不得真的能從女兒身上檢查出什麼,如此,便可以作為苦主之一,徹底撇清乾係了。
今日宴會上來的本就有太醫院的大人,沒等多久,管家便帶了一位太醫過來。
這位太醫不參與派係之爭,是忠皇派,眾夫人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意見。
薛小姐也很配合的讓太醫診脈。
此時,她比這裡任何一個人都希望那香有問題。
否則她即便逃過罪責,後半輩子也毀了。
沒有哪個世家會願意要一個當眾推貴女落水的宗婦。
沒過多久,太醫收回了手,麵色凝重道:“薛小姐現在可是心神難安?”
薛小姐忙不迭點頭:“是,我感覺有一股火在心間亂竄。”
她再是任性,也不想在各位夫人跟前失了禮數,便一直壓著那股邪火。
“如此便是了。”
太醫道:“薛小姐應該是中了毒。”
眾人聞言皆是大驚失色,薛夫人更是嚇的臉色一白:“什麼毒,可要緊?”
“薛夫人不必太過憂心。”太醫頷首道:“說是毒其實也不算,這原本也是一味藥材,但需要輔其他藥材使用方才是良藥,若單獨使用過量,會亂人心智,叫人焦躁不安,激發一些過激行為,長久使用會傷性命。”
薛夫人再也端不住了,起身去抱住女兒,驚慌的顫聲問道:“那琳兒她....”
太醫忙道:“薛小姐應當是剛接觸不久,十二個時辰內藥效便散了。”
恰此時,薛夫人身旁的婆子回來了,帶回了薛小姐昨夜燃過的香灰,裡頭還有些泥土,婆子解釋道:“夫人,昨夜小姐用的香灰已經倒了,老奴從園裡收拾了些帶來。”
太醫當即便明白了,上前認真檢查。
雖然並著泥土,但對於醫術高明的太醫而言,並非不能分辨。
果然,不大一會兒,太醫便確認:“裡頭確實有這位藥。”
沈雲商若有所思的瞥了眼薛小姐。
前世封如鳶當場就死了,薛小姐也立刻就被府衙的人帶走,根本沒有機會指出這些疑點,且就算指出了,在趙承北的掌控中,也傳不出來。
真相大白,薛小姐脫力般跌坐在地上,有種劫後餘生之感。
薛夫人抱著薛小姐,也後怕的半晌沒說出話。
其他人則都是一臉沉凝。
裴夫人讓人送太醫離開後,廳內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人開口。
很顯然,這已經不是一起貴女爭風吃醋
的事件了。
待薛家母女稍微平複下來,裴夫人看向薛小姐,問:“薛小姐今日為何會上拱橋尋封小姐?”
薛小姐正心有餘悸的半依偎在母親懷裡,聽了這話,蒼白的臉上染了幾絲紅潤,她快速看了眼裴司洲後,有些羞臊的回道:“今日我從淨房回來出來,便聽有女子說封如鳶私底下給裴公子遞了信物,我一氣之下這才去尋封小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隨後,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封如鳶身上,封如鳶出身武將家,性子豪爽,也向來是心直口快,聞言沒好氣的看向瞪了眼薛小姐:“你是豬腦子嗎,誰說你都信?我封如鳶能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
薛小姐下意識要反駁,可這次她確實不占理,便不甘不願的低了頭。
裴司洲這時抬眼看了眼封如鳶。
卻見姑娘一臉正氣,沒有絲毫心虛。
“若是這樣,他們也要保證那時封小姐正好在橋上。”沈雲商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