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1 / 2)

趙凜繼續甩鍋:“皇上,臣認為不如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審問靜親王一番。畢竟,誰和他有私,有沒有同他密謀造反他最清楚不過了。”

此話一出,整個朝堂都變了臉色。

六部的人本就和靜親王有私,如今那人沒了生的希望,萬一把他們的事抖出來怎麼辦?

徐首輔想法也差不多,靜親王既然能哄騙他兒子犯下錯,如今要死了,逮住一個咬一個也是可能的。讓他來,徐家還要不要活了?

六部的人立刻反對:“皇上,趙祭酒提議委實荒唐,靜親王乃是反臣,大罪之人,怎麼能玷汙朝堂麵見聖顏。”

徐首輔當機立斷,砰砰就是幾個響頭,然後抬起頭大聲道:“皇上,臣無愧於大業,無愧於您。如今臣百口莫辯,隻能以死以證清白!”說著脫下官帽,爬起來就往大殿中的龍柱撞去。

朝堂上驚呼一片,老皇帝蹭的站了起來,大聲喝道:“快,快給朕攔住他!”

徐首輔一黨紛紛要去拉,但他動作太快,這一下撞得又快狠準,霎時額頭就冒了血,整個人癱軟倒地。這一變故把六部的人都整不會了,各個僵立在當場。

邢大人神情凝重,站在他斜後方的趙凜盯著地上的徐首輔認真分析:速度雖快,但撞柱有收力,而且撞的部位也有講究。傷口看著嚇人,血也流了不少,其實都是淺表傷口,估計養養就好了。

這徐首輔是個狠人!

“快快快,快傳禦醫!”

很快禦醫被請了來,當朝給徐首輔處理傷口,診脈……人已經撞暈的徐首輔還堅持跪地不起,聲淚俱下的朝著老皇帝陳情:“皇上,臣自入仕以來殫精竭慮,未敢懈怠,臣從未有過絲毫不臣之心。”

老皇帝盯著那滲血的額頭眉頭幾乎都打結了:“朕知曉了,愛卿快彆說話,先讓禦醫包紮好再說。”千萬莫死在朝堂上,不然多晦氣。

徐首輔繼續道:“臣自知教子無方,但臣行得正坐得端。臣今日就暫卸內閣首輔一職,皇上可命三司徹查臣往日種種,若是查到臣和靜王府有半分往來的證據,聽憑皇上處置!”

趙凜:好一招以退為進,三司去查隻怕什麼也查不出來吧!

六部自然也想到這一點,陸尚書立刻道:“皇上,徐首輔這是苦肉計,徐家幫靜親王越獄是事實,為何還要查?”

其餘人紛紛附和。

“苦肉計?”老皇帝橫了陸尚書一眼:“你給朕演一個?沒看到徐首輔頭上那麼長的口子?非要在大殿之上鬨出人命你們六部才肯罷休?”

“徐愛卿既然能以死明誌,想必也不是如此糊塗之人。就先卸去他在內閣的一切職務,令三司徹查徐府有無和靜王府往來的切實證據,你們六部若是不服,也可儘管去查。”

六部的人確實不服:皇帝像來偏袒徐有鬆,不然也不至於放著世家不選,偏偏讓他一個寒門當了首輔!

但金口已開,再說就要觸怒龍顏了。

既然咬不死老

的,就咬死小的好了。

陸尚書憤懣道:“皇上,徐首輔是否和靜親王有私還帶查證,但徐明昌私犯靜親王一事證據確鑿,他本人也供認不諱。實屬大罪,理因問斬!”

剛鬆了一口氣的徐首輔眼眸壓了壓,很快又換上一副痛心至極的表情:“皇上,孽子犯下大罪,確實該殺!但臣年事已高,就這麼一個兒子,求您想想太子殿下,留孽子一命吧!”說著又磕起頭來。

才剛包紮好的額頭又開始滲血,徐首輔聲音虛弱麵色蒼白,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老了好幾歲,跪在那已經搖搖欲墜了!

老皇帝想起自己唯一的兒子,心下有所鬆動,可一想到徐明昌犯下的事又實在不能容忍!

於是,老皇帝再一次看向趙凜:“趙祭酒,你說說,這徐明昌要如何處置?”

正在讚歎徐首輔演技的趙凜:還有完沒完了!

他心下飛快思索:看老皇帝的態度是想保徐首輔的,那他就順著他的話說說好了。

趙凜出列,朝著皇帝又是躬身一禮,朗聲道:“徐侍講為人至情至性,會私放靜親王定是受了他的誆騙。雖犯了大罪,但直接斬首未免太重,不若將他逐出徐家,同王府奴仆一同流放三千裡?”

他話一出口,徐首輔明顯鬆了口氣,很快眸子裡又染上疑惑。開始重新審視起趙凜:這趙祭酒不是同邢大人走得近,緣何要幫他?

六部則是咬牙切齒的看向趙凜:“趙祭酒,朝堂之上豈由你大放厥詞?”

這麼好的機會啊,他們現在恨不得衝上去把趙凜那張嘴撕了。可又苦於趙凜手上還有他們的把柄,又不敢把話說得太過!

老皇帝拍桌:“放肆,是朕讓趙祭酒說的,六部不滿是在不滿朕嗎?”

六部偃旗息鼓,老皇帝審視一圈朝堂後,宣布:“靜親王今日午後即刻斬首,靜王府一乾人等也不必流放,一並斬了吧。至於徐明昌,就按照趙祭酒說的,流放三千裡,沒有聖旨不得還朝!”

罰完後,又道:“此次叛亂,大理寺卿邢愛卿和趙祭酒、千機營霍副統領皆有功。大理寺卿邢愛卿進三等伯,賞銀百兩,千機營副統領升任大統領,其子升任千機營正六品昭武校尉。原昭武校尉霍星河調入禁軍,授三等侍衛,入宮聽差。”

他停頓了一下,看向趙凜繼續道:“趙愛卿此次功不可沒,除國子監祭酒一職外另授東閣大學士,許入內閣議事。”

此話一出,整個朝堂嘩然,儘皆看向趙凜。

兩蚌相爭漁翁得力,原來國子監隻是他的跳板嗎?

從入仕到入閣才用了幾年?比當年的徐首輔升遷得還快,這是人該有的速度嗎?

六部的幾個老頭子一想到今後內閣議事都能見到趙凜集體都不好了,原本他們和徐首輔一黨議事是還能拍桌叫板,兩方人馬五五開。趙凜手裡有他們的把柄,一入局豈不是掐住了他們喉嚨?

偏偏這人今日在朝堂上還偏幫了徐首輔!

徐首輔若有所思的跪下謝恩的趙凜看。

散朝後兩方人馬暫時都沒心思吵了,紛紛猜測老皇帝把趙凜提入內閣的目的。六部的人又氣又不敢給趙凜擺臉色,倒是顧尚書占著顧山長的關係,說了一句不陰不陽的話:“趙祭酒,他徐首輔可不是個好人,連自己的恩師都能出賣的主。你幫他,將來有你後悔的!”說完冷哼一聲走了。

趙凜渾然不在意,繼續往石階下邁,走到最後一階時,身後有人喊住了他。趙凜回頭,徐首輔在同僚的攙扶下走到他身邊站定,和善的笑了笑:“老夫有兩句話要問問趙祭酒,可否方便?”

趙凜朝他頷首:“首輔大人請問?”

徐首輔:“莫要叫老夫首輔了,喊徐大人吧。”

趙凜從善如流的喊了聲徐大人,又解釋道:“徐大人,方才真是對不起了。下官提議當朝審問靜親王是針對六部幾位大人,沒想到會害您以死明誌……”

徐首輔訝異:“針對六部?”

趙凜頷首:“六部向來與下官為難,下官負責查金礦走私一案時,發現六部和靜王府有勾結,隻是苦無證據。下官想著,靜親王都要死了,說不定會把六部供出來,沒想到……”

“無妨。”徐首輔沒先想還有這一層,眸色清明了幾分,開口繼續自己的問題:“趙祭酒為何要替老夫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