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1 / 2)

趙凜沿著北城門一路往官道跑,鳥兒飛出老遠同林子裡的鳥嘰嘰喳喳一陣後又飛了過來,在他前麵撲扇著翅膀帶路。

追了一天一夜也沒看到人影,趙凜意識到這樣不行。對方是在逃命,肯定也是良駒寶馬比他跑得還快,加之又提前跑了一整天,跟在屁股後麵追實在難追到。

他停下來大概判斷了一下靜親王可能逃走的路線,果斷放棄官道,往小道追去……

靜親王一行人出了南城門就沿著官道一路狂奔,他們也不敢進城,快到下一個城鎮時也選了小道狂奔。行了三天三夜,再好的良駒也有些疲乏,臨近子夜,一行人找到一處廢棄的茅草屋打算修整個把時辰。

這茅草屋估計是百姓搭建來看菜地的,前麵是一片土地發硬的荒草地,後麵是一片稀疏的樹林,再往後就是一眼看不到頭的山了。

幾個死士分工明確,擦木板、燃篝火、燒水,又把包袱裡的乾糧拿出來烤軟,然後遞到靜親王手裡。靜親王接過,篝火照在他還包紮的頭頂上,他後腦勺又開始隱隱作痛!

想起趙凜那張可惡的臉,他狠狠咬了一口發乾的饅頭:這一口險些沒把他牙磕掉,他忍住沒吐出來。心道,等他逃出去壯大了勢力,下次見麵一定活剮了趙凜這廝!

他剛這樣想著,守在外麵的死士突然衝了進來,壓低聲音喊道:“不好,有人追來了,王爺快走!”

靜親王一口饅頭嗆在嗓子眼裡,連水也沒來得及喝,抓起地上的包袱就走。他剛跑到馬鞭,翻身準備上馬,一截木棍就帶著力破萬軍之勢從他麵頰擦過。緊接著趙凜的聲音就陰魂不散的傳來:“王爺還想去哪呢?這一路叫趙某好找!”

靜親王回身,但見月色下,這人一身官服未脫,披荊斬棘孤身而來。

很好,膽敢一個人追來,他們這裡二十幾人,今日就把他圍殺了。他是挺自信,但一幫死士卻是見過趙凜厲害的,心知他們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就近的一個死士想也沒想,就把準備發號施令的靜親王丟上了馬背,然後一拍馬背大喝一聲:“王爺快走,我們攔住他!”

靜親王橫在馬背上,馬兒奔跑頂著胃,將他顛得乾嘔不止,方才吃的一點點東西全吐了出來。背後刀鋒響利,劃破寂靜月色,好在他還有點理智,快速改趴為坐,駕著馬往林子的小路衝。

這片林子這麼大,隻要他躲進去了,趙凜決計找不到他。再翻過這座山就是益州與江寧的交界處,那裡魚龍混雜,他入了那就相對安全了。

荊棘劃破袍擺、橫生出來的樹杈刮傷臉頰,靜親王騎著馬一路狂奔。林子越來越密,看不到了月華,身後的追趕聲猶如密匝的鼓點,追得人心驚膽顫。再往前已經不能通馬了,他快速翻身下馬,然後抽出利刃一刀紮在馬屁股上,馬兒吃痛,撒開蹄子往另一邊奔去。他則收起利刃往另外一個方向狂奔。

然而,身後追趕的人卻並未讓他如願,依舊猶如付骨之蛆,緊緊的墜在後麵……

靜親王天潢貴胄,即

便被困在京都也是嬌生貴養,哪裡跑過這麼荊棘的山路。沒跑多遠就累得不行,雙腳都感覺不是自己的了。

但不跑就得死!

他咬牙堅持,身後那人卻猶如貓戲老鼠一般不緊不慢的跟著。

黑漆漆的山林裡傳來野獸的咆哮,他有些懼怕,開始朝著彆的方向跑。他聽見了水聲,有水的地方一定有出口,他自幼水性不錯,跳進水裡也是一個逃生機會。

此刻的他慌不擇路,已經顧不得想太多,靠著求生的本能往有水聲的方向跑。越跑水聲越大,林子開始稀薄,月華傾灑而下。

近了,近了,就在眼前了!

他衝出叢林,漆黑的天幕下一條瀑布自劈開的山體上傾斜而下,瀑布對麵,他的正前方是一處懸崖峭壁……

靜親王瞳孔放大,腳下一軟直接跪倒:天要亡他!

身後追趕的腳步聲如約而至,趙凜尖利如刺的聲音響起:“你倒是接著跑啊!”

靜親王猛然回頭看向趙凜,趙凜雙眸因為沒有休息的緣故而充血血紅,下巴處冒出稀疏的胡渣,身上的官袍染血破口。本就粗獷的長相此刻照著月光陰森森的滲人,讓人無端想到地獄裡的判官。

靜親王緊張的後退,咬著牙開口:“趙凜,你彆過來!”

趙凜似是壓根沒聽到他的話,大踏步走過來,腳上的黑色鹿靴踩在枯枝上發出哢嚓脆響。帶血的大掌一把揪住他後脖領把人提了起來。

靜親王做著最後的掙紮:“趙凜,你滅了荊州王府的事本王都不與你計較了,你何苦再追著不放?隻要你放過本王,本王就把身上的財寶都給你!”

趙凜沒搭理他,一把搶過他背上的包袱翻找起來,裡麵值錢的玩意不少,但依舊沒有那塊暖玉。趙凜氣結,提刀橫在他動脈脖頸,語氣很不好頗為暴躁的問:“先前你腰上係的那塊暖玉呢?”

“暖玉?”靜親王有瞬間的愕然,然後想起趙凜先前去靜王府,看到那塊玉伸手就搶的模樣。有些不可置信的問:“你鍥而不舍的追本王不會就是為了塊破玉吧?”

趙凜擰眉:“不然呢?少廢話,東西在哪?”

靜親王有些好笑,隨後嘲諷出聲:“看來這玉對你很重要,讓本王猜猜,聽說你最是疼愛自己的女兒。而你女兒又體弱,你這麼想要暖玉,不會是想送給你女兒吧?”

趙凜不答,靜親王似是看到了希望,盯著他道:“本王若是把它給你,你能放本王離開嗎?”這塊玉現在確實在他身上,他原本為了哄騙徐明昌把玉送了出去,但徐明昌去救他時,又把玉連同盤纏一起還給了他。

趙凜眼神凶狠:“彆廢話!”壓在脖子上的刀又近了幾分,有鮮血自靜親王的脖頸流下。

“你,你彆動,本王拿就是。”

靜親王咬牙,伸手往懷裡摸去:旁邊就是懸崖,他倒是要看看,他把玉拋下去,對方會不會跟著跳下去。

然而,趙凜根本不安常理出牌,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他的手用力一折。

哢嚓!

他慘叫出聲,趙凜反手一個刀柄,乾脆利落又把他另一條腿骨砸斷。再他源源不斷的慘叫聲中,粗魯的伸手從他懷裡摸出了玉。

拿到暖玉的那一刻,趙凜猙獰的麵色總算緩和了,邊細致的把玉收進懷裡,邊罵道:“拿個東西也磨磨唧唧,先前給本官不就好了,白白耽誤追了一路!”說著又用力一腳將他另一條腿骨也踩佘了。

此時已經臨近寅時,月亮隱入雲層,山林裡的野獸不住嚎叫。趙凜三天未合眼,一拿到玉身體就疲軟下來。考慮到這個時候帶著個人穿過林子不安全,想著乾脆把人綁了,生個火堆好好休整等天亮再出發。

他把刀往地上一插,左右看看也沒看到藤條,乾脆伸手去剝靜親王的外衣當繩子。嚎叫的靜親王驚慌後蹭:“放肆,你想做什麼?”

趙凜嫌惡的一腳將人踹暈,然後麻利的將人捆成粽子。順便又拿剩餘的布料堵住他的嘴,省得他醒來亂喊。然後才生了火,在周圍的坑裡找了點水燒開喝,又打了隻兔子祭了五臟廟,歪倒在旁邊的樹樁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