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慈和的目光又再次閉上,但是隻是一秒,加爾猛的睜開眼睛。
隻見空空蕩蕩的村莊裡,無數紅色的眼睛亮起,那些被繩索套在屋前的豬生出了野豬才有的犬齒,眼睛赤紅,發出危險的咕嚕聲。
西奧多這時當然發現不對勁了,但那些豬並沒有掙脫繩索衝出來,隻是那麼注視著他們,像是有智慧一樣。
一個士兵忽然大叫了一聲,竟是拔出腰間的斧頭將身邊沒有防備的同伴的頭給砍了下來,血從那斷了的脖子噴灑出來,淋了砍人士兵一身,他的眼神恐懼扭曲而又瘋狂,“殺了你!殺了你!”
這就像是一個訊號般,可怕的“瘟疫”迅速傳遍整支隊伍,前前後後上百人,相互拚殺了起來。這樣的拚殺跟正常人的完全不一樣,就算被砍掉了手腳,他們也不會停止攻擊,就像不知疼痛般。
殘肢亂飛,鮮血四濺,西奧多被這個狀況嚇到了,他大喝一聲,“住手!”
一個士兵卻揮著斧頭朝西奧多砍了過來,西奧多連忙以長矛擋開,往後退了幾步,另一個士兵就揮起斧頭劈進那個士兵的肩膀裡。
這樣詭異的事情西奧多從沒有遇見過,他一時心慌不已,不管這些人,自己往村口跑去。
黑色的石頭堆積成墳墓一般的石丘,鮮血將大地染紅,一個個包裹得如同蟬蛹的屍體掛在樹上,裹屍布從裡麵破開,臉部潰爛,有些甚至隻有半個腦袋,他們從樹上看著西奧多,伸出了布滿屍斑的手。
西奧多嚇得腿都軟了,他突然想起了那個下埃及祭司說的話,回頭往加爾的囚車那裡跑,“救命,救命!”
可明明是朝著加爾方向跑的,西奧多眼前一陣模糊,再清晰時,他竟是跑到了那棵樹下,幾隻手抓住了西奧多,將他拉上了樹。
他想要逃,取下腰間的斧頭,劈砍那些湊上來的大張著嘴的腦袋。但一個人怎麼能躲開像蜜蜂一般聚集過來的死屍,他們張開的嘴下巴都掉在了胸前,血肉模糊。
終於,一個從上麵而來的死屍咬在了西奧多的腦袋上,那張得十分大的嘴巴直接將西奧多那光溜溜的腦袋覆蓋住了,牙齒扣緊,西奧多慘叫一聲,整個兒腦袋頂都被咬了去!白花花的大腦跳動了幾下,就不再動彈。
整個兒人被死屍們包圍住,啃食瓜分,內臟穢物都從縫隙裡掉到了染紅了大地上。
一群人忽然出現在村子裡,他們無視遍地的屍體,走到了囚車前,其中一個黑皮膚的男人撲到囚車前,“大祭司,我來救你了!”
加爾看向那個黑皮膚的男人,微微一怔,他自然是看出了這個男人並不是真正的人。在這群人裡麵,隻有十幾個人是真的人,其他的都是跟黑皮膚男人一樣的假人。
“走。”蕭陽秋道,他的手按在囚車前,竟是徒手毫不費力地就將粗大的木樁給拉斷了。黑皮膚的男人將加爾從囚車裡帶出來,背在背上。
但是,他們的前方,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老人站在那裡,身量高大,臉上沒有多少皺紋,隻有一雙暴露年齡的眼睛蒼老得如同被侵蝕的沙漠。此人正是上埃及大祭司亞裡斯!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蕭陽秋心裡一驚,當他發現亞裡斯的目光正盯著黑皮膚男人身上的加爾時,才知道,原來這次營救加爾的真正敵人,竟然是前來暗殺的上埃及祭司。
“太仆大人?”蕭陽秋看向一直默然無語的男人,他戴著藏戲中黃色活佛麵具,眼睛也被嚴實的麵具遮住。
這位傳說中的太仆大人據說曾經是一位藏族活佛喇嘛,常年穿著贅規。金邊紋飾的白色齊腕長袖內衫,印有圓壽妙蓮的交規外衫,下擺是水瀨皮、貂皮、虎皮的三層鑲邊,佩噶烏,護身符,斜插腰刀,腳上蹬著華麗的藏靴。
比起樸素的僧侶,他更像一個富有的藏族康巴漢子。耳朵兩邊的頭發剃掉,留著劉海的短發還十分潮流。
“加爾師兄,好久不見。”亞裡斯開口了。
“亞裡斯你這就等不及了。”
亞裡斯嗤笑一聲,“誰叫法老心軟,竟然還要留著你的命。”
“這個村子,是你動用了亡靈書的詛咒吧。亞裡斯,你難道不知道亡靈書的可怕嗎?”加爾說話的語氣重了些,咳嗽了起來。
“這裡?” 亞裡斯聞言略微皺了下眉頭,“你說什麼。”
水聲漸大,所有被圈住的豬都開始叫了起來。那種水底植物腐爛的臭味越發濃鬱,眾人驚訝地發現,尼羅河水不知何時湧進了村子。當水觸碰到那些死屍時,原本死去的士兵竟然“複活”了。
他們一個個爬了起來,就像從地獄歸來的亡靈。
“救救他們,救救他們!”
就在這時,小女孩的哭聲傳了出來,她正從一個已經被水淹沒的地窖往外拉一隻枯瘦的手,“買提爺爺!”
然而,她拉得那隻手,已經爛掉了。那是死人的手,死的時間恐怕很久了。隻是小女孩並不知道,還要努力地想要把人從裡麵拉出來。
那些亡靈士兵就如同樹上掛著的屍體一樣,長著大嘴,像喪屍一般襲擊所有的人。那些豬也掙脫了繩索,犬齒流出唾液,赤紅的眼睛帶著凶戾之氣,衝向人群。
亞裡斯麵前浮出一本漆黑的書,他手一揮,書自己就翻開了,他的嘴裡呢喃著某種神秘的語言,一陣黑霧從書中飄出,化作一隻大手穿過人群直接就要抓住加爾。
就在這時,太仆出手了。腰刀拔出,整個人踩在地上如同箭射而出,帶過一陣扭曲的波動,將黑霧化作的大手撕裂開來!
亞裡斯驚咦一聲,像是對太仆的身手感到詫異。這個人明明沒有使用任何能力,卻偏偏僅用一把平平無奇的腰刀就斬破了黑霧化作的手。
其他人也跟那些亡靈士兵和紅眼的豬纏鬥了起來,能力各異,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人。
這些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亞裡斯再次翻開漆黑的書,無數的聖甲蟲從地底鑽出來,混雜著尼羅河水,就像一條黑色的河流,一個亡靈士兵被聖甲蟲纏上,所有的肉都被吞吃了乾淨,僅剩著骷髏的架子還在挪動。
太仆這一次直接踩著幾個亡靈士兵的肩膀,踩得他們骨頭全碎,揮刀斬向亞裡斯。
亞裡斯在躲閃的那一秒身體僵了一瞬,然後化作一團黑霧閃出了幾米遠,血珠兒從額前被那刀上的鋒利之氣劃傷的傷口滾出來,滑落下去。
好詭異的刀法。
亞裡斯因為大意吃了小虧,驚怒不已。
太仆的麵具上看不出他的表情,那活佛像寶相威嚴,就像在震懾世間的妖邪。他將腰刀插進腰間的刀鞘中,單手結印,金光閃閃的佛印化作一道鋪地金光,所有的聖甲蟲在金光之下成了黑氣兒消失了。
其他人看見太仆露的這一手也是被震懾到了,這就是九卿的實力麼?
“偉大的阿努比斯神啊!你忠心的信奉者向你祈求力量!”亞裡斯話語剛落,漆黑的書裡飄幾根黑色羽毛,鑽進亞裡斯的身體裡。他的身體開始拔高,頭顱竟是開始變化,成了胡狼的模樣。
白色衣袍已經被撐裂,虯結的筋肉就像鐵水澆鑄出來的,堅實而黝黑。。在他的手裡,一隻手裡托著黃金的天平,一隻手裡拿著黑色的長鞭。渾厚的聲音從那十幾米高的身體裡傳出,“罪惡的人啊,接受冥界的審判吧。”
長鞭甩出,太仆幾乎是同時離開,長鞭穿過他剛剛站立的地方,卷到了一個玩家身上。他還沒有說出話來,鞭子就像毒蛇一樣鑽進他的胸口,一顆心臟被卷了出來,放到天平之上。天平的另一邊是黑色的羽毛,心臟放上去,沉沉地壓了下去。
“罪孽深重!阿米特!”
胡狼頭的眼睛冒出血光,血光照耀之處,從地下鑽出一個鱷魚頭,直接將那個玩家給吞了進去。
“審判咒。”加爾不由得道,“沒想到他已經研究得這麼深了。”
傳說地獄的守門者阿努比斯有一個天平,一邊放著真理之羽,要進入地獄的人會將心臟放在另一側,若是比羽毛輕,則可以安然見歐西裡斯,若是比羽毛重,就直接喂給怪物阿米特。
“審判咒,在接受審判時,誰也無法逃脫真理的束縛。”
又一個玩家直接被奪去了心臟,失去了意識,被阿米特吃掉。
崔易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被卷去心臟,他甚至連反抗也沒有,就被戳破了胸膛,為什麼,在剛剛那瞬間,所有的能力都無法使用?!他離死亡是那麼近!
恐懼湧上心頭,除了崔易,其他人也害怕了起來。“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蕭陽秋臉色難看,看著鞭子又一次要揮過來,太仆卻沒有出手的意思,偽神級的大祭司本來就不是他們能對付的。這裡太過詭異,隻能放棄任務先撤了。
玩家們往外跑,這個時候又有一個玩家被“審判”,還沒打起來,就接連失去三個隊友,損失慘重。
可是,站在房屋之上,外麵不是道路,是一片河水。一個玩家想都沒像就往外“飛”去,尼羅河掀了起來,直接將那個玩家給“吞”了進去!
是水怪!
村子外,甄湄已經趕到了。黑夜之中,那個小村子依舊安靜無聲
難道他們沒有打起來嗎?為何村子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安感越來越濃重了。突然,一陣急促的哨音傳了出來,塔瑪拉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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