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拉攏虞青山不成,三皇子也是來了火氣。
看著麵前這些被退回來的禮,三皇子越看越冒火,走過去一腳就把箱子給踹翻了。
人家諸葛亮,劉備三顧茅廬都請出來了,他虞青山倒好,油鹽不進,擺的譜可真夠大的!
三皇子兩手叉腰,氣得像是燒開了水在冒煙的瓦罐,他本以為自己入主東宮的事情應該會很容易,誰料,在這第一步上就卡住了。
虞青山滑不留手,現在局勢都已經明朗了還不肯站在他這邊,而其他那些大臣又個個都在看其臉色,見虞青山不動,也跟著一塊裝糊塗,就跟看不見他似的。
從前二哥、四弟還有老七都在牌桌上,不站他就算了,可是現在!他隻感覺自己的人格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他們也不想想,現如今有誰還能與我相爭?繼續觀望是能等後妃再生出個皇子來,還是能等哪個皇子死而複生啊?”三皇子插著腰在殿中來回踱步,走到周崇柯麵前兩手一攤,完全沒有辦法理解那些人究竟在想什麼。
周崇柯嘴角抽了抽,你還彆說,三皇子覺得不可能的這兩點還真有可能實現。
他抬頭看向三皇子,眼神複雜,這人也是有點烏鴉嘴在身上的。
三皇子說著又磨起了後槽牙,他還就不信了,這般優勢在他的情況下,他還能爬不上去?
“崇柯,你說接下來該怎麼辦?”三皇子看向了他最信任的心腹,習慣性的等著周崇柯為他出謀劃策。
周崇柯就等著他這句呢,當然不會吝惜主意,假作沉吟了一會兒後道:“有道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虞青山既然不肯支持殿下,那不如就拿他來個殺雞儆猴,也讓其他人看看,得罪了殿下,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
三皇子一聽眼睛登時就亮了,有道理啊!虞青山要做攔路虎,那他把虞青山踢開不就行了?
“果然還是周卿一針見血。”三皇子拍了拍周崇柯的肩膀,老懷欣慰,他何德何能,竟能得一如此能人為他圖謀,隻是——
“這殺雞……要怎麼殺啊?”他手上又沒有虞青山的把柄,總不可能讓他上下兩嘴皮子一碰撒潑打滾吧,父皇不吃他這套的……
周崇柯微微一笑,沒有把柄,那他告訴他一個不就完了。
周崇柯朝三皇子招了招手,示意其附耳過來。
三皇子一看周崇柯有招,立馬側耳過去,聽其耳語了一番過後——
三皇子雙目睜大,先是震驚,然後緊接著又是狂喜。
“好好好!此乃天助我也!”
……
欽州府府衙。
褚晏正在隨機複查鄉試的考卷,一僉都禦史帶人進來,卻是二話不說就當將他銬上了鎖鏈,說他犯了國法要將他帶回京去聽候發落。
褚晏不明所以,問來人:“我犯了什麼國法?”
那僉都禦史一聲冷笑:“你人出現在這兒就已經是證據確鑿,怎麼,褚大人這是在質
疑我冤枉了你?”
褚晏一聽,疑惑更甚了,什麼叫做他出現在這就已經是證據確鑿,這欽州的地界他莫不是還踏足不得?
想到什麼,褚晏心臟猛地一跳,整個人頓住。
欽州曾是他父王的封地,難道說他的身份已經……
那僉都禦史見褚晏臉色微變,哼笑了一聲,這下知道自己事跡敗露了?當即抬手令人將其帶走。
這位僉都禦史是都察院左都禦史陳禦史的手下,陳禦史和虞青山向來就不對付,而褚晏又是虞青山的女婿,有這層關係在,想也知道,僉都禦史對褚晏自然不會太客氣。
抓到人之後,他們幾乎是一刻不歇地就開始往回趕了,京裡頭可還有場硬仗,虞青山到現在都還在極力幫褚晏撇清辯解,他得趕緊把褚晏他們母子帶回去助禦史大人一臂之力,到時候,看虞青山還有什麼話說。
大雍的律法規定,為了保證鄉試的公平,官員外派主考都是禁止回自己原籍或父母所在地的,褚晏明知故犯借由職務之便訪親,那可真是給他家大人送了份大禮。
至於褚晏,僉都禦史看了一眼囚車裡的人,眸中閃過一道野望,這隻不過是道開胃菜罷了,真正的大魚還在後頭。
隻要虞青山還想撈自己女婿,他家大人就不怕尋不到虞青山的錯漏,若能借此把虞青山給拖下水,屆時陳大人取而代之,他離升官也就不遠了。
僉都禦史心潮澎湃,見虞家小姐迎麵匆匆趕來,麵色焦急,頃刻間,他隻覺得那架青雲梯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現在還隻是抓人就緊張成這樣,到時候若要砍頭,這虞家小姐豈不是要死命催自己老父親救人?
誰人不知虞相就這麼一個女兒,要星星不給月亮的,可謂是疼寵至極,這鉤,虞青山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因這,僉都禦史還特意允準了虞秋秋和褚晏說話,巴不得兩人再難舍難分些的好。
虞秋秋追上囚車,給褚晏塞了個包袱,裡麵裝了些吃的。
“秋秋……”褚晏看著她想說些什麼,手上傳來的觸感卻令他整個人為之一愣。
與其麵上的擔心不同,虞秋秋借著給他塞包袱,卻是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狗男人應該懂我這是什麼意思吧,上了我的船,那可是會飛得很快的,至於他嘛,不用想太多,坐穩就行了。”
褚晏眉頭一跳,趕忙掩飾住了自己臉上的異樣。
什麼意思?他被抓難道是在虞秋秋的預料之中?還是說……這本就是她刻意而為之?
可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褚晏光隻知道虞秋秋要帶他飛,可到底要怎麼飛、飛去哪兒,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的他,心中有無數的問題想要問,但顯然,現在不是個提問的好時機,他緊盯著虞秋秋,隻期望著她能再給他多一點的提示,他也好提前有個準備。
然而,他的希望注定是要落空了,虞秋秋有自己的戲要唱。
隻見她眼眶蓄淚,兩手抓著囚車的欄杆,一口的哭腔逼真至極:“夫君你放心,有爹在,我一定會讓他救你的,你要是死了,那我也不想活了嗚嗚嗚嗚嗚……”
褚晏頭一回見她這般尋死膩活的,嘴角抽了抽,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怎麼配合。
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他總不能也跟著一塊抱頭痛哭吧?
褚晏內心掙紮,正在進行一係列的天人交戰。
——“狗男人這是什麼表情?”
虞秋秋心中不滿,隻覺得其嚴重影響了自己的發揮,借著抬袖子擦眼淚的功夫,中場休息一頓吐槽。
——“真是悔不該剛才拍他那一下。”
——“演技真是太爛了,跟個呆子似的,就這還是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呢。”
——“看來這事不跟他通氣是對的,真情流露都夠嗆,讓他知道了自己演,那指定得露餡兒,這麼一看,我可真是有先見之明。”
褚晏:“……”
……
人是坐馬車去的,回是坐囚車回的。
褚晏這一被押解回來,那可真是往油鍋裡添了水,滋啦滋啦引得一眾人跳了起來。
三皇子聯合陳禦史抓著這事不放,要定其死罪。
虞青山自然是極力相護:“褚晏分明是到了欽州才尋到了自己的生母,而並非尋到了生母,才利用職務之便去到欽州,事有先後,不知者無罪,請陛下明察!”
“什麼不知者無罪,虞相如今竟也學會了睜眼說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