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來學校嘗試著過上普通孩子的日常的興奮與激動忽然就被澆滅了。
像是白紙上唯一的一道淺淺印記被用橡皮擦去,整個世界忽而又變回了它原本的寡淡模樣。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自我介紹早已經結束了,但是宮崎仁惠卻還沒有回來。
無人管束的孩子們蠢蠢欲動,已經開始跟自己前後左右的孩子開始搭話聊天,有膽大的甚至直接離開了自己的位置找自己感興趣的人認識。
毫不意外,幸村精市的位置上圍著最多的孩子,而我則是無人問津的那個。
好無聊啊。
我想著。
還不如回去被森先生壓榨,好歹還有江戶川亂步陪我玩。
好在又過了一會,宮崎仁惠就急匆匆地趕了回來,天氣還寒峭的4月,為了好看隻穿了一身單薄西裝的她額上竟出了一層薄汗。
她推門進來看見教室裡吵鬨的景象,眉頭一皺就想嗬斥,但又忽然像是顧忌什麼,即將脫口而出的嚴厲言語被她咽了下去,轉而用她最嫌棄的輕柔語氣婉轉地說著,“好了好了,都安靜下來,不要鬨了。”
這樣毫無威懾力的言語自然不會被孩子們放在眼裡,不過好在她之前樹立起的恐怖形象似乎還沒從孩子們心中散去,稍微花費了一點時間,教室裡還是恢複了秩序。
宮崎仁惠忽然沒有了那種尖銳的攻擊性,跟任何一個接受過規範教育走出來的老師一樣按部就班平凡無奇地主持著入學日的班會,像是被磨平了棱角的石塊,即使一不小心踩在了腳下,也不會受到任何傷痛。
寡淡無味。
就像白紙一樣。
或許是因為被消磨掉了所有興趣的緣故,我甚至懶得去聽講台上宮崎仁惠說著的一模一樣的套話,隻盯著桌麵發著呆。
嗯,又一不小心透視了。
我眨了眨眼,將視覺恢複正常。
本來以為今天就會這樣平平淡淡地結束,我在同班的孩子中間好感度並不高,平均30的好感度,可以說是[絕對會被孤立]的水準,不過好歹還沒有發展到[會被在室內鞋裡塞釘子]的水準,勉勉強強還能達成我想要普普通通上學的心願。
之後隻要稍微順著他們的心願做
一些事情,應該可以把好感度拉高到正常水準。
“宇智波君……是嗎?”宮崎仁惠忽然叫到了我的名字,她那張完全不適合微笑的臉硬是擠出了柔和的神情,簡直就像是電視劇裡的女反派在醞釀什麼陰謀的神情。
剛剛在走神的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下意識地應了一聲,[是。]
“好,那麼我們班的班長就由宇智波君擔任了,大家一定要好好配合宇智波君哦。”宮崎仁惠朝我投來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我:等等,剛剛發生了什麼?我怎麼就忽然變成班長了?這種職位不都是按照入學成績來安排的嗎?
因為我是被森鷗外一條龍服務直接送進南湘南小學的,所以並沒有參加過用來作為分班參考依據的學力測試,在正常的成績發布榜上應該位列後排才對啊。
我稍微聽了聽宮崎仁惠的心聲,神情逐漸呆滯。
‘不能得罪那個孩子,沒想到港口黑手黨首領的孩子也會被送進普通學校來,萬一讓那孩子不滿意了肯定會被黑手黨找麻煩的。讓他擔任班長好了,小孩子不都喜歡出風頭嗎?’
不,等等,要素過多了啊喂!
森先生的服務也太到位了吧,連售後都有的嗎?話說老師倒是給我堅守節操,不要隻是迫於生命威脅就隨隨便便開後門啊!
還有如果要討好人的話,起碼也先問問當事人的意見吧!
“宇智波君?宇智波君?舉一下手讓大家認識一下吧。”宮崎仁惠又朝我露出那種終極反派的陰險笑容。
她絕對就是我普通上學日常裡的反派吧!
我僵硬地舉起了自己的手,帶著一去不複返的悲壯和絕望。
[是。]
恍惚間,我仿佛聽見了周圍孩子好感度Duang的一聲跌下去的聲音。
‘為什麼是這家夥當班長啊。’
‘我想要幸村君當班長。’
‘老師根本沒有聽我們的自我介紹,為什麼唯獨知道這家夥的名字啊。’
我麻木而平靜地把手放了下來。
我就知道森鷗外不會這麼簡單地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