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算是進入互相套話的階段了麼?”齊斯饒有興趣地摸著下巴,目光落在花園另一邊的常胥身上。
……
花園角落的陰影中,鄒豔將垂在頰前的發絲攏到耳後,已然做出決定:“該拿的已經拿到了,既然缺少完美通關所需的線索,那便走其他路線吧。”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提過合作,或者說根本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
聰明人從不把彆人當傻子,她能看見齊斯的嗜血和離群,自然也知道,齊斯能看出她的虛偽和算計。
合作不過是一種相互利用。而理性主義者往往是利己的,比起給人提供利益,更樂於榨取他人的價值。
雖然第一次遇到可以免疫催眠技能的人,鄒豔難免有些在意,打心底裡想把人留下來好好研究研究。
但麵對更重要的目標,個人好惡必須完全拋擲,再有趣的人,也犯不上冒著風險進一步接觸。
在最終目標實現之前,任何犧牲都是必要且有價值的。
鄒豔抬手在胸前比劃了兩個三角形,微笑著低喃:“願神保佑你。”
……
玫瑰莊園的花園寬闊空寥,但好在隻栽種了玫瑰一種植物,而最高的玫瑰植株也不過長到人的腰間,起不到多少遮蔽作用,舉目四望便能將花園中幾人的動向儘收眼底。
常胥拿著鏟子,在古堡牆根的枯藤下挖掘,看樣子是找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線索。
葉子則彎腰在玫瑰花叢中翻找,漫無目的、魂不守舍,倒像是單純不願意留在古堡裡,才來花園裡晃悠的一樣。
齊斯踏著罕有花瓣的小徑,向遠離古堡的方向漫步,遠遠望見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沉重地橫亙在路的儘頭。
門上掛著一把笨拙的大鐵鎖,已經鏽死了,以玩家的力量,必然是無法打開的。
詭異遊戲自然也不可能允許玩家自行離去,隻是不知這扇門放在這兒有什麼作用,讓玩家求而不得的惡趣味?
齊斯注意到,鐵門一側有一小片光禿禿的空地,上麵沒有草木,也沒有玫瑰,而是嵌著一塊長方形石台,石台上用英文鐫刻著幾行文字。
他記得,管家說自己住在地下,而古堡是沒有地下室的……
線索很明確了,齊斯在石台前蹲下身,彎曲食指關節在地上叩了兩下。
身後響起風聲,伴隨著可疑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齊斯站起身,回過頭,隻見穿黑色製服的管家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
那張塑料質感的臉上掛著浮誇的微笑:“客人先生,您現在還不能離開莊園,不然安娜小姐會生氣的。”
齊斯並不意外,微笑著說:“我並非想離開。我來這兒隻是想問問,安娜小姐在哪兒?”
管家說:“小姐自然在她想在的地方。”
“是這樣麼?真是可惜。”齊斯垂下眼,不緊不慢地說,“我看安娜小姐總是避開我們,除了用餐期間,我們想見她都不知道該去哪裡。難道說……她討厭我們這些客人?”
他將聲音壓得極輕極緩,好像為安娜小姐的態度感到惋惜,威脅的意味卻夾雜在問句中若隱若現。
管家眼中閃過慌亂,連連搖頭:“不,她不討厭你們。安娜小姐喜歡客人。”
——第三條規則,【安娜小姐喜歡客人,對客人沒有惡意】。
果然,規則不僅會約束玩家,也會約束副本中的NPC,某種意義上當真是公平呢……
部分猜測被證實,齊斯勾起唇角,笑著問:“那我現在想在花園裡和她見上一麵,可以嗎?”
見管家麵露為難之色,他輕聲補充道:“不會耽誤她太久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管家隻得鞠了個躬,說:“我這就去請安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