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是為慕柯效力的,謝南嘉心想。
那天她們跟著巡邏的士兵逃離玉澤王宮時,領隊的曾對門口的守衛說他們是奉了二王子的命出宮抓刺客,當時謝南嘉就想,雲舒幕後的主子有可能是慕柯,看來還真被她猜對了。
“主子,屬下總算不辱使命,替你找到了紅衣令。”雲舒捧著玉環躬身道。
慕柯兩眼放光,小心翼翼地接過兩塊玉環,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拚在一起,又小心翼翼地對著燈光細細端詳了許久,而後仰天爆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從今天起,紅衣令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帳中將士全都單膝跪地,以手抱胸,齊聲祝賀:“恭喜二王子得到紅衣令,二王子威武!”
慕柯的笑聲越發響亮,仿佛已經預見自己率領紅衣軍縱橫沙場,擊退漢軍,一統天下的情景。
“你做得很好,我一定會重重賞你的!”笑完之後,他不忘肯定雲舒的功勞,將雲舒大大誇獎了一番。
雲舒恭敬道:“為主子效力,是屬下的職責,屬下不敢討賞,隻希望主子能原諒屬下的一個小過失。”
“什麼過失?”慕柯斂了笑臉問道。
雲舒道:“前日在西戎,老四不慎看丟了賀將軍的女兒……”
“你說什麼?”慕柯陡然提高了嗓門,對雲舒怒目而視,“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你竟敢說是小過失?”
雲舒連忙跪下,解釋道:“主子息怒,那丫頭傻得很,什麼都不知道,屬下已然找回了紅衣令,就算留著她,也沒什麼用處了。”
“怎麼沒用,她是趙靖玉的青梅竹馬,到了不得已的時候,我還可以拿她來威脅趙靖玉的!”慕柯怒道,“我不管,老四是你的人,他犯了這麼大的錯,你知道該怎麼做,至於你,我限你三天之內把人找回來,否則你和老四一樣的下場!”
雲舒在他的盛怒之下,不敢再為自己辯解,從地上爬起來,戰戰兢兢地告退。
謝南嘉看了半天熱鬨,此時驀地發出一聲嗤笑:“你瞧,狗再忠心也終究是狗,立了這麼大的功,連根骨頭都沒撈著,還差點把命陪上!”
雲舒漲紅了臉,咬咬嘴唇,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營帳。
慕柯上前來伸手捏住了謝南嘉的下巴,皮笑肉不笑地說:“袖兒姑娘這張嘴,真像是一把刀。”
謝南嘉偏頭掙開他的手,冷笑道:“二王子既已得到紅衣令,還不快去將紅衣軍調來,晚了大周的軍隊可要攻進都城了。”
慕柯哈哈大笑:“多謝袖兒姑娘提醒,我這就去調兵了,不過我不妨告訴你,就算沒有紅衣軍,這場仗我們也一樣會打贏的,你等著瞧好了。”
“好啊,我拭目以待。”謝南嘉麵不改色道。
慕柯在話語上占不了上風,遂不再和她多說,命手下將她嚴加看管,自己連夜出發去尋紅衣軍,又特意囑咐手下,等他走後半個時辰,再去西大營通知大王子,讓大王子守好營地。
謝南嘉明白,他這是在防著慕淵,怕慕淵得知他找到了紅衣令,會做出對他不利的事。
親兄弟做到這個份上,也是夠累的。
於是,在慕柯走了半個時辰之後,西大營的慕淵終於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趕來了弟弟的東大營。
乍聞弟弟不僅拿到了紅衣令,還將逃走的鳳命之女又擒了回來,慕淵十分震驚,至於這震驚是為了紅衣令,還是為了謝南嘉,他自己也分不清。
等他見到了被綁在椅子上的謝南嘉,心頭湧上來的那股難言的悸動告訴他,他更擔心的是眼前這個女人。
“這幾天,你跑哪去了?”他拉了一把椅子,在謝南嘉對麵坐下,竭力裝作平靜的樣子問道。
謝南嘉看著他胡子拉碴的臉,微微一笑:“這就要問你那個精明能乾的弟弟了。”
“什麼意思?”慕淵道,“難道你逃走和慕柯有關?”
“可不是嘛!”謝南嘉道,“我就說你算計不過你弟弟吧,你知不知道,那個被你從大周京城帶回來的雲舒,其實是你弟弟的人,她是奉了你弟弟的命去京城尋找紅衣令的,她把我們所有人都給騙了。”
“……”慕淵驚得半天沒回過神。
謝南嘉索性把事情全都告訴了他,讓他一次驚個夠。
慕淵瞪著那雙銅鈴般的眼睛,一言不發地聽完謝南嘉的講述,騰地站起身,在帳中接連轉了好幾圈,突然抓起椅子狠狠砸在地上,地上砸出一個大坑,椅子也砸得四分五裂。
謝南嘉哈哈笑起來。
“你也就這把子蠻力了,論計謀,你根本不是你弟弟的對手。”她笑著說道,“其實你也不用生氣,我這麼聰明的人,不也被耍得團團轉嗎?”
慕淵停下來,喘著粗氣看她。
謝南嘉道:“你若實在氣不過,我倒是可以替你出氣。”
慕淵轉著眼球想了想,重新拉了一把椅子在她麵前坐下,甕聲道:“你有什麼好辦法?”
謝南嘉道:“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你已經不再是你父王眼中最佳的王位繼承人,將來你弟弟繼了位,你也不會有好下場,所以,如果你不甘心,就得給自己找個幫手,你想想看,放眼天下還有誰能和玉澤國,和紅衣軍抗衡?”
慕淵默然一刻,突然輕笑出聲:“你是想說大周是嗎?”
謝南嘉也笑了:“我隻是提議,決定權在你,如果你能和大周聯手,彆的我不敢保證,但下一任的玉澤王,肯定是你的。”
慕淵一改方才的震怒,換上戲謔的表情,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據我所知,你當初在南召也是用的這招反間計,成功地策反了南召王的大兒子,對嗎?”
“哈哈!”謝南嘉在他灼灼的目光中乾笑了兩聲,“你知道的還挺多,但我承諾宋湛的事確實也做到了呀,怎麼樣,你要不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