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呀你,你憑什麼讓我做小?”門外人影一閃,雲舒突然衝了進來,三步並兩步跑到程誌業麵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吼,“說我虎了吧唧,你才虎了吧唧呢,背後說人壞話,算什麼男人?”
吼完才正經看了程誌業兩眼,立刻嫌惡地皺起小臉:“好像還真不是男人,打扮這麼花哨,不會是個太監吧?”
“嘿,怎麼說話呢你,誰不是男人了?”程誌業頓時急了眼,跳腳道,“長這麼大眼睛乾嘛使的,不要就扣出來喂狗,小爺我可是頂天立地的爺們,居然敢說我是太監!”
“誰家爺們穿成你這樣,還戴花,你怎麼不擦點胭脂呀?”雲舒毫不示弱地回敬道。
“我……”程誌業想說我又不是沒擦過,話剛出口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他要真說出來,恐怕更被這小丫頭當成太監。
難怪小丫頭敢和袖兒正麵剛,看來還真不是個吃素的。
“你小地方來的知道什麼,戴花是京城的習俗,男的女的都能戴的好不好?”他鬱悶地解釋道。
其實他也用不著給一個小丫頭解釋,但他實在不想被當成太監。
雲舒撇了撇嘴:“那我小乖哥哥怎麼不戴?”
“他長那麼好看,用得著戴花嗎?”程誌業沒好氣道。
“哦。”雲舒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因為長得醜才戴的。”
“你……”程誌業氣得臉都白了,“你說誰醜?”
“就說你,你醜你醜,你醜得像個大馬猴!”雲舒連聲說道,吐著舌頭衝他喊,“略略略,醜八怪……”
“……”趙靖玉頭疼不已,懊惱地看向依雲,“看看你出的什麼餿主意。”
依雲:“……”
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啊!
程小公子那麼好脾氣的一個人,怎麼跟一個小姑娘鬥起來了?
眼看著兩人吵得不可開交,無奈之下,趙靖玉隻好讓皇甫把程誌業送走,看他這氣急敗壞的樣子,估計他也沒什麼對付雲舒的好辦法,自己還是另請高明好了。
程誌業窩著一肚子的火憤然離去,臨出門一把揪下鬢邊的芍藥花扔在雲舒身上:“我剛才說錯了,你是不能做小,就你這種母老虎,隻配當個老姑娘!”
“那也比你當老太監要好!”雲舒反唇相譏。
“……”程誌業牙都咬碎了,秉承著好男不跟女鬥的原則,隻能咽下這口窩囊氣,頭也不回地走了。
雲舒叉著腰喘氣,等氣喘勻了,問趙靖玉:“小乖哥哥,你怎麼會和這種人交朋友?”
趙靖玉冷著臉說道:“第一,不許再叫我小乖哥哥,第二,我的朋友輪不到你來質疑,第三,沒有我的允許,以後不準來西跨院,這是最後一次。”
“……”雲舒方才怒懟程誌業的氣勢瞬間消失殆儘,麵對趙靖玉冷若冰霜的臉,蔫蔫兒地點了點頭,“哦,知道了。”
趙靖玉衝依雲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把人帶出去。
依雲領會,便挽著雲舒的手將她送出了西跨院。
路上,依雲適當提點了她幾句:“雲姑娘,你也知道我們家二公子的真實身份,他如今是當朝的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隻是還沒有正式冊封,才暫時住在侯府裡,所以你不能再把他當作你小時候的玩伴,在他麵前說話行事都要有禮有度,要有敬畏之心,否則的話,保不齊哪天你的所作所為就傳到了聖上耳朵裡,到時候你彆說住在侯府,就是在京城都待不下去的,你明白嗎?”
雲舒當真被她唬住了,半天沒說話,直到出了西跨院的大門,才小聲道:“我有婚約皇上也會趕我走嗎?”
依雲在門檻內止住腳步:“你的婚約在皇命麵前算什麼,何況這隻是你單方麵的說辭,二公子根本就不知道。”
“可我沒說謊。”雲舒黯然道,“我已經無家可歸了,小乖……二公子若是不要我,我就隻能去死了。”
依雲又覺得她可憐,歎口氣道:“你也看見了,二公子心裡隻有袖兒姑娘,他不可能為了你放棄袖兒姑娘的,就算他肯皇上也不肯呀!”
“我知道,袖兒姑娘是鳳命之女。”雲舒可憐兮兮道,“我做小也不行嗎?”
依雲:“……”
這姑娘剛才還因為這事和程小公子吵得不可開交,現在卻自己主動提出要做小,可即便是做小,那也得袖兒同意呀,袖兒要是不同意,彆說二公子,皇上都得依著她。
“這事隻有袖兒姑娘說了算,我可不好說。”她不願太傷小姑娘的心,便含糊著回了一句。
她想著小姑娘聰明伶俐的,回去認真想一想自然會知難而退的,誰知道雲舒卻不按常理行事,居然直接跑去找謝南嘉了。
謝南嘉在似錦院裡和綠柳畫樓趙蘭芝四姨娘說了好半天的話,眼看著日近中午,老太太打發人來請她去慈安居用午飯,謝南嘉生怕老太太又要幫著趙靖玉說合,便婉拒了她的邀請,和謝南風一起回家。
趙靖玉的解釋她完全相信,但她希望趙靖玉能獨自處理好雲舒的事情,不要假他人之手,因為將來他們還會麵對很多類似的問題,她想看看趙靖玉的態度和能力。
如果趙靖玉在雲舒的事情上優柔寡斷,將來就有可能在彆的女人麵前優柔寡斷,朝中多的是想把女兒送進宮的官員,言官們也會逼著皇上選秀女充盈後宮,趙靖玉的態度直接關係到她以後的日子好過還是難過,因此她不能輕易妥協。
這樣想著,她便告彆眾人,和謝南風一起離開了。
她和謝南風先前在慈安居分開,謝南風說自己要去似錦院看孩子,等她去了似錦院,謝南風卻不在那裡。
她當時隻顧著和孩子親,也沒在意,後來被趙靖玉一鬨,又忙著和綠柳她們說話,直接把謝南風給忘了。
結果等她要走的時候,謝南風卻又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
當時人多她也沒問,等到兩個人在侯府大門口和眾人告彆時,雲舒突然追了出來,謝南風看到雲舒,臉色一變,小聲道:“糟了,難道被她發現了?”
“發現什麼?”謝南嘉疑惑道。
謝南風貼近她耳邊道:“我把那丫頭的婚約和玉環偷了。”
“……”謝南嘉大吃一驚,“你是不是瘋了,好好的你偷那東西做什麼?”
“我想找人看看是不是偽造的。”謝南風道,“當初那個錦屏縣主就是這樣騙人的。”
謝南嘉:“……”
這孩子,可真會幫倒忙,現在好了,被人家發現了,等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來,叫她的臉往哪擱?
這事乾得實在掉價。
謝南風也有點慌了神,緊張地盯著雲舒。
誰知雲舒卻徑直跑到謝南嘉跟前,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做大,我做小,你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