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策心都碎了,連聲求他快快施救。
男人便吩咐他把袖兒娘抱到屋裡去,又隨手點了兩名婦人進去幫忙,還叮囑餘下的人彆忘了給李氏包紮止血。
“這惡婆娘,索性任她死了算了!”眾人都義憤填膺。
說歸說,到底都是純樸之人,還是給她包紮了傷口。
屋裡麵,經過一番緊急包紮救治,又服下男人給的一顆續命丹,袖兒娘慢慢睜開了眼睛。
“醒了醒了……”兩個打下手的婦人驚喜道。
宋策上前握住她的手,顫聲道:“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
袖兒娘慘白著一張臉,虛弱地張了張嘴,還沒說話,眼淚就下來了。
宋策忙給她擦淚,安撫道:“彆哭彆哭,牽動了傷口會疼的。”
袖兒娘艱難地喘著粗氣,轉頭看了看床邊站著的男人和兩個婦人。
“是這位壯士救了你。”宋策介紹道,直到這時才想起忘了問人家的姓名來曆。
“我是二公子的侍衛。”男人不等他問便主動說道,“二公子掉了一塊玉佩,叫我回來尋找,正好看到那婦人在傷人。”
“原來如此,二公子真是我們的活菩薩,丟個東西都能救人一命!”兩個婦人信以為真,忙忙地出去和鄉親們報信,順帶叫大夥幫二公子尋找玉佩。
袖兒娘緩了一陣,有了些力氣,對宋策說道:“倘若我死了,有件事你記得告訴袖兒,她不是我親生的,她的親生父母在京城……”
宋策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你莫不是在說胡話?”
一旁的男人始終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我沒有糊塗,我說的是真的。”袖兒娘劇烈地喘息,“袖兒是鎮國公府的小小姐,十二年前……”
“這位嬸子!”旁邊男人突然出聲打斷了她,“你的傷勢很重,眼下不易太過激動,有什麼話等好了再說不遲。”
倘若袖兒娘的話屬實,袖兒就是國公府真正的小姐,關於她的秘密,自然不能隨便讓外人知道,哪怕是宋策也不行。
“對對對,等好了再說不遲。”宋策憂心袖兒娘的傷,隨聲附和道。
“不,我怕再不說就沒機會了……”袖兒娘說道,“我若死了,你把實情告訴袖兒,她就不會為我傷心了……”
“你說的什麼話,就算不是親娘,也養了她十幾年,她怎麼可能不傷心?”宋策含淚道,“你若真舍不得她傷心,就該好好的活下去。”
“沒錯,你若不想女兒傷心,就該好好活著。”男人接過宋策的話說道,“你的傷隻要醫治得當,還是能好的,不如現在就跟我去京城,讓二公子找名醫為你醫治。”
“去京城,她這樣能行嗎?”宋策遲疑道。
“能行,有我在,不會有事的,留在這裡反倒更危險。”男人道,“你若真想她活,就快些去備馬車,咱們走快一些,沒準能追上二公子,二公子一定會想辦法救治她的。”
二公子就是紅藕莊園的活菩薩,宋策一聽他提到二公子,立刻打消了所有的顧慮,急忙忙出去備馬車,順帶安排人在他離開之後代為照管莊子上的事。
一柱香後,袖兒娘被抬上鋪著厚厚稻草和被褥的馬車,那位“二公子的侍衛”親自駕車,帶著她和宋策往京城而去。
鄉民們憂心忡忡地送走了他們,有人突然喊道:“二公子的玉佩還沒找著呢!”
“人命關天,二公子慈悲心腸,不會在乎一個玉佩的。”教書先生說道。
眾人都認為他說的有道理。
突然又有人喊:“不好了,李氏不見了。”
大夥這才想起,隻顧著忙袖兒娘的事,把那惡婆娘給忘了。
“跑了可不行,一定得把她找回來,送官府。”
“她男人是侯夫人的親戚,不知道官府能不能管。”
“管不管也得先找著再說。”
眾人忙忙地四處去找。
而此時的李氏已經跑進了後山,準備從山那邊繞道去京城,到定遠侯府找夫人為她作主。
……
趙靖玉和謝南嘉對紅藕莊園後來發生的事渾然不知,一路悠哉悠哉地往京城前進。
沒有了來時的匆忙,大家都很放鬆,行至天黑,趙靖玉說夜裡不安全,非要去驛站住一宿。
謝南嘉掛念著畫樓綠柳和四小姐,擔心自己不在秦氏姑侄和趙蘭雅會對她們不利,因此不想在驛站耽誤時間,奈何趙靖玉死活不願意趕夜路,她除了屈從一點辦法也沒有。
於是,住進驛站的他們便和宋策三人完美錯過。
五更時分,城門剛開,風塵仆仆的三人便進了京城。
有續命丹的奇效,袖兒娘一夜顛簸,除了傷口疼,倒也沒發生什麼危險,宋策守著她一夜都沒敢合眼。
冬天的黎明人煙稀少,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駛進了鎮國公府後門所在的小巷。
馬車停下,宋策撩開車簾往外看,疑惑道:“這裡好像不是定遠侯府?”
“這是後門,你們情況特殊,不好驚動旁人。”侍衛解釋道。
宋策信以為真,沒有再問。
侍衛下車敲開門,和守門的耳語幾句,折返回來趕著馬車進了門。
“袖兒娘,你再堅持一會兒,很快就能見到袖兒了,她一定會求二公子把你醫好的。”宋策握著袖兒娘的手說道。
袖兒娘虛弱地點點頭:“等見了袖兒,我一定要把實話告訴她,你不要攔著我。”
“見了再說吧!”宋策不置可否地說道。
馬車轉過幾個彎,停在一排矮房前。
侍衛下車,打起簾子道:“這是下人們住的地方,二位先在裡麵歇一歇,等我去稟了二公子,再來接你們。”
宋策忙應了,和他一起把袖兒娘抬進一間矮房裡,放在床上。
侍衛隨即便出去了,臨走吩咐他千萬不要離開這間房,免得不小心衝撞了主子們。
宋策應道:“放心吧,我就守著我家娘子,哪也不去。”
侍衛放心離去,趁著府裡多數人還未起床,匆匆趕往少夫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