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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豫川再次穿越了。
他沒有第一次穿越那麼慌張了,從容的跟在難民隊伍的最後麵,觀察著周圍情況。
難民的人數很多,每一個看起來都麵黃肌瘦,眼神無光,大部分人的衣服還能看出點樣子,隻是已經很是破爛,好些人更是連鞋子都沒有。多數小孩子都被抱在了母親或者父親的懷裡,昏睡著。
陳豫川又低下頭,一股難忍的臭味撲鼻而來,雙手皮膚黝黑,布滿厚厚結實的老繭。搓一搓,掉落的泥灰,無不昭示著這具身體並不是自己。
他們走在一條比較規整的土路上,周圍是齊整的行道樹,樹葉落了一地。
難民們就這麼沉默著,前進。
陳豫川也就這麼跟著,默默前行。
夕陽西下,冷風微涼。
一座城門出現了。
城門緊緊閉合,城牆上站著些弓兵,他們居高臨下,俯視難民。不知為何,陳豫川視力驚人,竟然看到了弓兵臉上的不忍、敵視和無奈。
他跟著擠擠攘攘的難民一起站到城下,撲通~撲通~,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口中高呼著:“青天老大爺救命啊!求求您了,放我們進去吧。”
甚至於,那些父親母親們狠心掐醒自己的孩子,迫使他們疼的哭出來。
陳豫川掃了一眼哭喊著的人群,冷靜的跪拜了下來。心道可惜,這座城池是不可能大開城門的,那些弓兵定是得到了上頭的指示。
就這麼從傍晚跪到夜晚,城牆上的弓兵已經換崗。災民們也不再大哭,隻是跪著,臉上滿是求生的期望。
跪在人群的最後,陳豫川可以清楚的看到,這些難民們中很多老弱婦孺的身體已經開始搖搖欲墜,有些隻能五體投以穩住自己的身體。
他無奈得站起身,對著在場的眾人道:“目前城門還沒開放,各位鄉親的身體已經有些吃不消了。不如我們先休息吧,不然隻怕還未進城,就感染風寒而死了。”
一片安靜中,隻有陳豫川的聲音。
現場的難民,雖有些人臉上有動容,卻還是一動不動。
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小川說得對,大家今夜還是好好休息,後麵還長著。”
陳豫川十分驚訝,循著聲音望去,一位頭發全白的老人正站起來勸說在場眾人。
他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還是說這具身體的名字也是陳豫川嗎?
跪著的難民們,可沒空管陳豫川心裡的疑問有沒有得到解答。很多人在聽到老人的話後,臉上明顯放鬆了下來。一個個站起身,自發的圍湊到一起,互相之間取暖。
陳豫川挑了一個外圍的位子,坐了下來。
這一串的事情,除了那個老者之外,沒有任何人和他有互動。更甚至於,老者說完也是自顧自的鑽進入人堆中休息。
陳豫川暫時將心裡怪異壓下,閉目。
猝不及防的穿越,雖然心神並沒有大震動,但是一穿越就跟著難民一起步行了大半天,又跪了大半天,沒有吃半分東西,整個人是又冷又累又餓。他需要休息養身,以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城樓上,在陳豫川站起來那一刻,弓兵們的表情就十分緊張,當看到難民們隻是要抱團取暖休息時,狠狠鬆了一口氣,一些人更是放開自己死死握住弓箭的手掌。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剛明。
嘈雜聲一片,陳豫川睜開眼,難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陸陸續續醒來,像是有什麼無言的約定一樣,又回到原來的位子上跪了下來。
這些人,真的覺得城裡的人會開門嗎?這已經是第二天了。
最要緊的是從他加入這個難民隊伍開始,沒有見過任何一個人吃東西。
饑餓,會摧毀人的理智。
想了想陳豫川腳步一變,走到隊伍的最後麵,又往後退了幾步跪了下來。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過了中午,烈日下,城牆的大門還是關閉著,好些人已經在原地暈過去,卻沒有人任何一個人去關注那些暈過去的人,還醒著的人裡,好些已經嘴唇發白,乾燥起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