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稱虔誠信徒的少年,彎起唇角笑容燦爛。
他雙眸注視著徐頌聲,在回答這個問題時聲音刻意的變得輕蓬蓬的,好似一朵毫無重量的蒲公英。
那蒲公英落到徐頌聲耳廓。
“姐姐,你怎麼連這種拙劣的謊話都相信?”
*
徐頌聲在宿舍睡了一下午,睡得迷迷糊糊的,聽見了柳嘉的聲音。
她揉著眼睛爬起來,掀開窗簾——宿舍內沒開燈,冬天天黑得早,整個房間內都是一片昏暗。
對麵柳嘉的床簾也被掀開,柳嘉本人從床簾後麵探出腦袋,滿臉憤憤不平:“頌頌!你看班級群!”
她說話時手裡還拿著手機,手機屏幕的亮光從下往上照著她表情猙獰的臉,效果比鬼片還好。
徐頌聲睡得迷迷瞪瞪,突然看著柳嘉那樣打光的一張臉,懵住。
換了兩三秒,腦子裡回過神來,徐頌聲‘哦’了一聲,慢吞吞拿出手機,看班級群。
她之前把班級群屏蔽了,收不到新消息提醒。
最新一條消息是老巫婆的全員艾特,布置新作業,讓他們集體去參加今天晚上的神像巡城活動,然後做一段模擬動畫。
還要寫五千字感想。
感想下周一交,模擬動畫下下個周一交。
對麵柳嘉憤憤不平:“什麼傻/逼作業,不信教的誰會大半夜去看什麼巡城活動啊!”
徐頌聲:“……巡城活動什麼時候開始?”
柳嘉:“晚上十點——現在都八點半了!”
徐頌聲收了手機,提醒柳嘉:“我要開宿舍燈了。”
在得到柳嘉的肯定回複後,徐頌聲才摁亮宿舍燈,起身下床。
她踩著階梯往下走時,對麵柳嘉正把腦袋埋進枕頭,罵罵咧咧的不願意起來。
徐頌聲其實還沒醒明白,一種半醒半困的迷糊讓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她拿了搭在椅背上的羽絨服外套,聲音平靜:“你睡吧,我去看的時候會錄像,錄了線上傳給你。”
床簾後麵柳嘉錘枕頭的動靜霎時就停了。
她從兩片床簾的縫隙間冒出一顆腦袋,眼淚汪汪感動不已的看著徐頌聲,“頌頌,我好想對你以身相許哦。”
徐頌聲:“我是不戀愛主義者。”
柳嘉搖頭,振振有詞:“那是追你的人不夠努力。”
徐頌聲靠著說話醒神,跟柳嘉聊了幾句,腦子清醒到百分之八十。
聽到她的這句結論,徐頌聲也隻是笑笑,並不和她爭論。
她笑,柳嘉趴在床邊,恰好看見。
柳嘉嘟噥:“還是beta好,不受信息素乾擾,才能這麼有底氣的說自己是不戀愛主義者。”
徐頌聲回答,答的話卻和柳嘉說的完全不是一件事情。
“你這幾天不是快進入發情期了?記得去找年級主任請假。”
這也是徐頌聲不太放心柳嘉出去,想讓她留在宿舍休息的原因。
她記得柳嘉的發情期大概就是這一段時間。
雖然自己是一個沒有發情期的beta,但沒有吃過豬肉總歸見過豬跑,徐頌聲看社會新聞時也得到了不少信息素知識補充。
比如說臨近發情期的A和O,會比平時更容易受到信息素的影響。
換好衣服出門,徐頌聲看了眼藍鳥後台消息,果然收到許多周澄午發來的照片。
大多是神像出巡的一些準備現場。
照片拍得很隨意,能看出來周澄午根本沒有認真在找角度。
她沒回,還有點犯困,搭地鐵去教堂,路上給自己買了一份紅豆餡的稠魚燒,邊走邊吃。
冬天的深夜很適合吃一些暖和的食物。
徐頌聲惦記著要拍視頻給柳嘉參考,於是難得沒有躲懶,很是勤快的往人群前麵擠,占了個不錯的觀賞位置。
她沒打算跟全程,跟個開頭,錄清楚神像的樣子,就想回宿舍繼續睡回籠覺。
人群擁擠時為數不多的好處,就是會讓空氣變得不那麼冷。
徐頌聲兩手揣在外套口袋裡,盯著教堂大門神遊天外,直到一聲充滿驚喜的‘學姐’猝不及防在耳邊響起——剛開始徐頌聲沒有意識到這聲學姐是在喊自己,所以繼續嚼著稠魚燒發呆。
直到說話的人手掌拍上徐頌聲肩膀。
她反應過來,慢半拍的轉頭,看向一臉驚喜容貌精致的瘦高少年。
對方穿得不厚,身體單薄得像紙片,纖細得顯露出幾分脆弱美麗來。
他脖頸上明晃晃帶著黑色的抑製環,外層被他用彩筆畫了五顏六色的愛心和星星。
徐頌聲和他對視,沉默片刻,周邊是人群嘈雜,淹過耳廓。
少年麵頰泛紅,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好巧啊,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學姐,學姐你也信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