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士忌。”他連說話都有些吃力。
他望著床邊的人,很熟悉、又很陌生。
組織中的威士忌向來都是黑色的,麵色冰冷、眸光死寂,如人偶、如殺人機器。
此時的威士忌依舊是黑色的,好像並沒有什麼差彆,但又覺相差甚遠。
眼神。
愛爾蘭的視線緩慢打量東雲,最終停在了東雲的脖頸。
他終於找到了威士忌身上最大的不同——頸圈。
那象征著威士忌的枷鎖不見了。
“是嗎……原來如此。”他虛弱開口,才說一句就深吸了口氣,“原來你已經逃脫了……組織的控製。”
東雲沒有說話。
算了……從看到威士忌帶著江戶川柯南跑出來的時候,發現對方竟然偽裝成一個女人後,愛爾蘭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公安……哈。”愛爾蘭譏諷一笑,轉眸看向降穀零:這位倒是沒什麼差彆。
但是以他的了解,偏偏代表正義的公安,就是這個組織中無人料想到的波本。
“哼。”他冷哼,“為什麼不殺了我?”
他沒有等東雲回答:“皮斯科死了……你想報他把你抓進組織的仇已經找不到人了,但是想來他也不會後悔,你要在我身上報仇……也可以。我……也不後悔。”
皮斯科幫組織做了幾十年的事情,為了穩固地位,其實他與不少成員交好。
但被琴酒殺死之後,卻無人敢說什麼。
隻有愛爾蘭。
被皮斯科視為養子的愛爾蘭——隻是反對聲被儘數壓下。
他繼承了皮斯科手中的部分權利。
東雲的表情不變:“他死了,我也沒有遷怒彆人的習慣。”
“是麼?”愛爾蘭喘了幾口氣,“那你想做什麼?”
他緊緊盯著東雲,但這個視角中,他總是可以看見站在黑發青年身後的波本,還有那個從自己醒來便一直皺眉戒備盯著自己的眼鏡公安。
顯然,他們對威士忌沒有排斥。
“知道嗎?威士忌。”他又開口了,“皮斯科之前跟我說過……”
“威士忌很強,就是不怎麼幸運。”
降穀零的眉尾一挑,眼中微沉。
“而這份不幸加上你的強大、才讓你淪落到那個地步。”愛爾蘭緩緩闔眼。
“如果十年前,你晨跑沒有正
()好在火燃起來的時候路過組織的滅口現場,如果你不強你不會貿然自己衝進去救人,那你也不會被組織納入滅口名單——也不會被皮斯科看中身手帶回組織。”
“你本可以隱瞞一切,成為普通成員再慢慢逃離,可偏偏快十年沒來過訓練營的朗姆出現,發現了你的小動作。”
他倏地睜開眼,眼中驟然迸出厲色:“你本可以死個痛快。”
“哢”。
“愛爾蘭。”一管槍準確無誤的用力抵在愛爾蘭腿上傷口,他麵色一白,轉眼看去。
“讓你生不如死的方法也有很多。”降穀零麵色陰沉。
愛爾蘭反唇相譏:“你威脅人的時候居然不是笑著的還真有點不習慣。”
此時站在他麵前的不是組織的波本,而是被稱為“降穀先生”的警察。
東雲抬手按住降穀零的手,頓了頓,降穀零還是收回了手槍。
“不過我倒是覺得你挺幸運的……”愛爾蘭繼續看回東雲,“不活著怎麼遇到3個臥底的威士忌組,又怎麼現在會站在這裡?”
“哈……”說到這他也覺得好笑,“居然真的全部都是臥底。”
蘇格蘭、萊伊、波本,全部都是。
組織內那個無厘頭的說法——一語成讖。
即使先有威士忌背叛這件事,但愛爾蘭還是無法忘記蘇格蘭那張臉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震驚。
連蘇格蘭都活著!
房間內安靜了下來。
風見裕也站在不遠,看著病床邊的兩個背影,心中有些擔憂。
“我倒不怎麼恨皮斯科。”東雲說,愛爾蘭看了過來,“但組織成員還是組織成員。”
不恨,但是會殺。
那時候不是皮斯科也會有其他的人,跑過一次後,隻會讓7年前的圍捕提前。
東雲頂著愛爾蘭疑惑的視線:“他實現了他的承諾。”
他沒有殺竹川光希。
無論是出於怕把事情鬨大的擔憂也好,還是嫌難處理也好,總而言之他實現了他對東雲說的那一句“跟我們走,我放過你朋友”。
愛爾蘭看著東雲,眼中神色變幻:“你想要什麼?”
這一句,終於開始了正題。
躺在床上的男人抬眼盯上黑發青年的眼睛,隻見那雙灰眸清亮異常。
東雲想了想開口:“我們可以給你皮斯科的骨灰。”
愛爾蘭的眼登時瞪大了。
“我想你應該也想明白了。”降穀零終於開口,“皮斯科知道了太多事情,在組織人際關係太廣,boss先殺皮斯科,再將權利轉給你,然後在想辦法解決你,就能夠回收皮斯科的所有東西。”
皮斯科見過烏丸蓮耶“在世”時的場景,他並不是完全的烏丸蓮耶派,隻是隨著年齡增大、能力有限隻好臣服。
“你們想說什麼!”愛爾蘭終於打斷了他們,提高的聲音頓時讓他呼吸急促不停咳嗽。
“背叛組織。”
東雲輕聲道。
不算太大的聲音卻準確鑽入愛爾蘭的耳中,他雙目充血,卻滿是震驚。
半晌,他呼吸終於平複,看著東雲:“……什麼?”
“我想要你背叛組織。”東雲說。
組織殺愛爾蘭的原因之一便是懷疑皮斯科告訴了愛爾蘭很多東西,今天看來果然不假。
“你死後公安會把你和皮斯科好好安葬。”東雲繼續道。
“哈?”愛爾蘭又沒忍住咳嗽了幾聲,“安葬?”
【寶——哪有人談條件直接說你死後啊!!】
【降穀零你真的不管管他嗎?!】
東雲眼神遊移一瞬:“海葬也可以。”
“問題是這個嗎?”愛爾蘭咬牙問,他心中隻覺荒謬,卻聽到威士忌又說了一句。
“你不想組織滅亡嗎?”
愛爾蘭表情凝滯。
“你不對殺了皮斯克又殺了你的組織失望嗎?”東雲又問。
“‘殺了我’的就是你們兩個。”愛爾蘭反駁。
“‘殺了你’的是波本和威士忌——是組織。”東雲坦然,又問,“你不應該恨組織嗎?”
在前天晚上,皮斯科的宅邸之中,威士忌用長刀挑著愛爾蘭的下巴時,也是問的這一句。
愛爾蘭胸口起伏,他想動,但被緊緊捆著的手臂無法動彈。
“我們想要你知道的組織情報。”
愛爾蘭咬牙環視一周:這群人,勢在必得。
【糟,我覺得我要被東雲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