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你可有仔細搜尋?”

“小的已找了任何一個可疑之處,絕對沒有漏掉的地方。”

那嬤嬤一直站得筆直,臉上慌亂的神色早就消失,見狀冷笑:“現在五小姐可以放過奴婢,不再無中生有了吧!如此嚼舌,真不知什麼是閨譽二字……”

她剛才故意變了臉色,就是想給盛如意希望,等到這希望落空再摧毀她。

一個丫頭片子,不過有張巧嘴,值當什麼?這次她讓她僥幸洗脫嫌疑,下一次,就是她的死期。她現在不隻要當著她的麵洗清嫌疑,還要譏諷她沒有閨譽。

那嬤嬤已然等著下一次再找盛如意的麻煩,奈何,盛如意沒給她這個機會,她悠悠道:“府內沒有,則去府外找。”

府外?德喜總管狐疑地望著盛如意,若說是府內,範圍還小些,可府外該怎麼尋。德喜總管知盛如意性情沉靜,不愛玩笑,便等著她給自己一個合理的理由,而那嬤嬤,十根手指微不可查地擰起。

盛如意頷首道:“找找粉黛父母常去的賭場、或者附近的當鋪,大筆財物想要花出去,總要有個口子。”她看向嬤嬤:“嬤嬤不會真以為把財物給花出去了,就能高枕無憂吧?”

她適才先讓德喜總管查粉黛的住處,不過是走個過場,畢竟,住處查完了,才能查彆的地方不是麼?

“你……”嬤嬤這才心慌,她努力沉住氣,“五小姐,這樣的事,被你鬨得京城不寧的……”

“天子貢品丟失,是大事。”盛如意冷漠地看著她,“若僅僅是貪財還好,可天子貢品,象征著陛下至高無上的權威,偷竊貢品一事,萬一是對陛下心存不滿,想要借著貢品泄憤呢?”

“你!”嬤嬤這時真清楚了,盛如意——這個在府內並不起眼的五小姐,外柔內剛,竟然真的不肯放過她。她就像一匹雪狼,外表疏冷優雅,內裡卻有著咬人一口就不放的歹性。

德喜總管可不管嬤嬤如何想,他隻知道天子貢品不可丟失,如果今日找不出真凶,那就是他們太子府看管不利,於是他立即差人去附近的賭場、當鋪之類的地方查看,細細搜尋一番後,果真帶來“粉黛的爹今日早上剛好拿了一大筆銀子去還之前的賭債”的消息。

那筆銀子也被小廝帶來,小廝們把青色的布匹一掀,內裡露出許許多多白花花的雪花銀,在太陽底下一閃一閃地晃人眼。

德喜總管挑了一錠銀子起來,扔給那嬤嬤道:“按照府裡的月例,粉黛和她父母都不該有這樣一大筆銀子。”微沉了聲音:“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那白花花的銀子都到了嬤嬤懷裡,嬤嬤還強自掙紮:“有這銀子,就能說明是奴婢所為?誰親眼瞧到奴婢給了粉黛銀子?”

她真沒想到盛如意能叫人去府外搜尋財物,盛如意遇事不慌不忙,冷靜聰慧,令她驚訝,但,她今天是打定主意不認賬了,她相信,隻要沒有確鑿的證據,哪怕所有人心裡都知道是她,但按照太子府和宣平候府的關係,太子府也不會強送她去官府,她可有二小姐保著。

盛如意卻道:“證據?這些日子二姐住在這裡,出手灑脫,賞了不少下人財物。二姐這樣的大家閨秀,總不會天天帶著銀子,所以這銀子一定是現兌的。隻消把之前二姐賞賜下人的財物收集起來,同這些銀子一對比,看看新舊、光澤、質地隸屬於哪個銀礦,是否一致,不就好了嗎?”

一言定生死!

盛明歌太想做未來太子妃了,還沒嫁進來就想著打點太子府的關係,正因此,她將證據活活送到盛如意手裡,所謂鳥過留羽,魚過留痕便是這個道理。

嬤嬤無力地癱軟下去,已經沒有必要對比了,不過是徒增笑料。她囁嚅著嘴唇:“五小姐……”嬤嬤像是一下子老了一大截:“是奴婢所做,把奴婢帶去見官吧。”

她沒有翻身的餘地了,原本陷害盛如意的人證粉黛、物證鳳簪一一被駁回,而這些銀子浮出水麵……她翻不了身。

她隻恨,以為盛如意是個不經事的小娘皮,走了眼導致自己送了命。

德喜總管道:“把這刁奴押去官府!”

盛明歌痛呼出聲:“花嬤嬤!”

這是一直跟著她的忠心耿耿的嬤嬤啊,她看著她長大,盛明歌眼淚“唰”地流下來,竟似悲痛欲絕。盛明歌痛恨自己的無能,從剛才到現在,她枉有嫡女之尊,居然一句話都插不上,眼睜睜看著嬤嬤被盛如意所害。

花嬤嬤朝她磕頭道:“二小姐,奴婢豬油蒙心做下錯事,奴婢走後,二小姐還請保重身體。”

“不,嬤嬤……”盛明歌美目噙淚,花嬤嬤這麼利落認下此事,是為了保全她……她怎能不清楚?

盛如意看著盛明歌美麗麵孔上流下的眼淚,她現在倒是知道哭,若是心痛,何必如此害她?那些施加極刑的刀子割到花嬤嬤身上疼,割到盛如意身上就不疼了?

或許,是盛明歌從未把盛如意當過人看。

粉黛認罪,花嬤嬤不再掙紮,盛如意卻沒打算收手:“嬤嬤認罪倒是乾脆,但你不過是個下人,哪裡來的這許多銀子?二姐,我想你應該解釋一下,隻有你才能拿出這麼多銀兩,花嬤嬤也隻聽命於你。二姐若是無法解釋這點,恐怕也要跟著去官府。”

“……”花嬤嬤猛然抬頭。

所有人都沒想到,盛如意性情如此剛烈,她是真要拔出蘿卜帶出泥,不讓真正的主使好過。對一般人來說,盛如意不過是個庶女,這一次能鬥倒了盛明歌的老嬤嬤,已經很好,她竟這麼寸步不讓?

盛明歌氣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是她,又怎麼了?盛如意是個庶女,她是嫡女,哪怕盛如意為著他們宣平候府的名聲,也該見好就收,不該把事情鬨得這麼難看。

後宅裡,那個庶女沒受過嫡女嫡母的氣,偏生她盛如意金貴受不了?

盛如意泛著藍意的眼睛薄涼,美麗無比,這一刻在盛明歌看來卻如同妖邪,盛如意聲音冰冷,上前一步道:“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二姐,請解釋。”

她個頭比盛明歌高,居高臨下一臉冷漠地望著她。

盛明歌幾乎喘不過氣來,她怎麼解釋?她根本沒辦法解釋,可恨盛如意咄咄逼人……如果盜竊天子貢品,並指使人陷害庶妹的名聲傳出去,她該怎麼辦?這是天子貢品啊,不是什麼彆的珠寶玩意兒。

家族會為她蒙羞,太子殿下……也一定不會要她了,她該怎麼辦?

盛明歌惶恐無比,陷入巨大的悔意之中,但是後悔無用,她必須麵對眼前的一切,否則,等待她的便是極刑。

她要死了?巨大的恐懼讓盛明歌感覺盛如意有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了她的咽喉,看她掙紮,看她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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