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剛咽下一杯酒,聽了陸之行半打趣半認真的話,連連大笑,“是是是,末將聽主帥的!”
陸之行點點頭,捂著胸口往回走,還沒有走得幾步,他身子晃悠幾下轟然倒下。
這下哪裡還有人有心思喝酒,一群漢子扔下手裡的酒杯就奔上前。
薑皖剛好出了帳子,就看到了這一幕,她快步奔上前,她借著火光看著陸之行的臉色,再把把脈,便是知道陸之行的傷口又裂開了。
把陸之行抬回帳子,薑皖看清楚陸之行的傷勢後,她忍不住緊緊皺著眉頭,看樣子,這是早上就裂開的,為了發布軍令埋伏薩努赤,也不想掃了眾人的興,他竟然胡亂自己上了點藥支撐到現在!
虧得傷的不甚嚴重,薑皖仔細照顧著也就無事了。
陸之行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入眼便是薑皖氣鼓鼓的樣子,插著腰站在床前,一雙眼睛因為生氣顯得有些吊斜,胸脯起伏的厲害,饒是這麼用力表現的潑辣,卻是也沒有當街潑婦的半分“神韻”,反倒是這氣呼呼的樣子煞是可愛。
陸之行眼珠子一轉便知道他的皖皖為何生氣,於是在愣了幾瞬之後,臉上笑容諂媚,“我的好皖皖,我錯了,莫生氣莫生氣,你要是氣壞了,誰來照顧我?”
薑皖氣急,摸起手邊的茶盅朝陸之行扔過去,“傻子墩子白眼狼!這些日子好不容易把你照顧好了,你到好,自己把自己的身子當成破衣裳,隨意踐踏,傷口裂開了也不與我講,好啊,既然如此,那我
也不管你了,反正我的好心不過是多餘的廢話,從今往後,您另請高明!我不伺候了!”
陸之行見薑皖是真的動怒了,這下可是慌了,見薑皖轉身要走,半個身子撲倒床下,好歹拉住了薑皖的衣衫:“皖皖這是不要我了嗎?”聲音低微,表情可憐。
薑皖跺跺腳,一把拉起陸之行,重新扔回床上,“你當你自己還是三歲小兒?”
陸之行見薑皖鬆動,隨即笑嘻嘻的,倒是真的如同一個小孩子,“有皖皖在,我便甘願當一個孩童!”
薑皖扭過頭去不講話。陸之行眨巴眨巴眼,隨即神秘兮兮地說:“皖皖可是允許我將功補過?”
薑皖這才拿正眼瞧了他一下,“什麼功?”
“我與黎疏已經取得了聯係,她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陸之行信心滿滿,他知道這個消息足以讓薑皖開心。
果然,薑皖聽完整個眼神都不一樣了,她抓住陸之行的手,“真的嗎?”她之前想過找黎疏,可是她早就和黎疏失去了聯係,從何去找?陸之行隻說交給他,經過這些日子的擔心,終究是有了結果。
看著薑皖激動的神色,陸之行反握住薑皖的手,“這下不生氣了吧?”
薑皖白了他一眼,“就你點子多!”
黎疏果真很快就到了軍營,二人見麵也是萬分激動,互相拉著手查看對方有沒有哪裡不好。
“主子,奴婢可算是找到你了!當真是擔心死我了。”黎疏紅著眼眶,聲音哽咽。
薑皖也是忍不住的眼淚,“我又何嘗不是一樣?好在我們終於見麵了。”
黎疏擦了擦眼淚,哭哭笑笑,良久才穩下來,“長平呢?他怎麼樣?”
“他好著呢,軍營裡這麼多人給他當師傅呢!”薑皖笑著說。
黎疏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說話間,長平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站在黎疏麵前,雖然沒有笑,但是二人明顯看出,他也是高興的很。
“小長平,有沒有想我啊?”黎疏蹲下問。
長平有些不好意思,眼睛在黎疏臉上掃視幾圈,隨即紅著臉跑開了,黎疏見狀,故意大喊,“好你個小狼羔子,虧我這麼掛念你,給我站住!”說著也就追上去,二人在這軍營裡來回追趕,薑皖隻是笑著站在一旁看著,心裡卻是默念上蒼,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團聚。
目前的形勢還算是平穩,押送鶴城回京的事情也就提上日程,鶴城已經換下了甲衣,身上是一身粗布灰色衣衫,為了他的麵子,沒有上鐐銬枷鎖。
“鶴大哥,此行,你要照顧好自己,可惜我不能親自送你。”程金抹著眼淚說。
鶴城已經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程金,男子漢大丈夫,何必哭哭啼啼,若是聖上眷顧我,我也就能留一條命,若是不能,我也沒有怨言。”
拜彆了所有人,鶴城毅然一步步離去。朔風輕卷,黃沙微揚,漸漸蓋住了遠行的腳步。直到看不見那一灰色小點,張煥才輕歎一聲,“多謝主帥的恩典,留住他一命。”
陸之行卻是避而不答,“起風了,將軍可是聞到了風中的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