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分了這些日子,薩努赤又豈是能坐的住的人?我早就聞到了這異動之氣了。”張煥布滿滄桑的臉上升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不僅如此,根據斥候來報,北麵雲錫與遼軍對戰,雙方膠著,金敏又是個手段很辣的老手,隻怕雲錫招架不住。”陸之行微微皺著眉頭。昨夜他便得到了消息,金敏又強行征了三萬兵,死死咬著雲錫不放,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手下每個人都如同沒有靈魂的傀儡,唯一的特點便是下手狠毒,打殺起來不要命。更讓陸之行驚心的是,金敏但凡捉住大魏的軍士,必然是百般手段折磨,讓人意識清醒著慢慢死去,這已經在大魏軍中造成恐慌了。
陸之行手緊緊握在城樓的青石墩牆頭上,這個金敏,當真是留不得!
“主帥意下如何?”張煥問。
“我想讓何青帶人去支援雲錫,雲錫心思縝密,但是缺乏果斷和魄力,何青殺伐果斷,這脾氣倒是和那個金敏有一拚。”陸之行緩緩說。
張煥連連點頭,“也好,這二人性子雖然相距甚遠,但是說來也奇怪,倒是合得來。”
於是何青徹底甩掉了“閒人”這一稱呼,再次要上戰場殺敵的他摩挲擦掌,前幾日那場偷襲於他來說連熱身都算不上!
整合軍隊,調遣糧草,何青每一步都有條不紊地準備著。
“長平,你怎麼來了?你身上的鎧甲是誰給你做的?”薑皖看著一身輕甲的長平,有些不解。
長平低頭看了看,挺起小胸脯,又把頂他兩個高的長矛立在身側,那神色儼然是一位雄赳赳氣昂昂的小將軍。
“這小子不會是想打仗去吧?”黎疏坐在一旁笑著說。
薑皖挑眉,“長平,你想上戰場?”老天爺個乖乖,屁大點孩子要上戰場和那些凶神惡煞的虎狼漢子打仗?
長平臉上的神色更加傲氣了,他點點頭,“大師傅說,男子漢,要打仗!”雖然說話一停頓一停頓的,可是語氣卻是十分堅定。
薑皖哪裡放心,她拉著長平的手,“好孩子,你還小,打仗這些是大人的事情,等你長大了再去好不好?”
長平聽了,卻是連連搖頭,把手從薑皖手裡抽出來,“不!我要去!”
“孩子要去就讓他去吧,見識見識也好。”陸之行掀開簾子進來說。
薑皖白了陸之行一眼,“不是你孩子你不心疼!”
陸之行哭笑不得,“說的跟這孩子是皖皖的一樣。”
薑皖不願意搭話,她現在心思可是都在長平身上呢。可是長平雖然小,但是脾氣倔,這戰場他是非去不可,無奈,薑皖隻能千叮嚀萬囑咐,讓何青照顧好他。
何青自己就是個大老粗,自己身上的傷口不計其數,秉承著男子漢就要流血的態度,薑皖這些話他聽了也就接著忘了。
三日後,捷報傳來,何青與金敏的初戰取得勝利戰果。
“主子,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黎疏小心翼翼看著薑皖問。
薑皖想也沒有想,“好的!”
“何將軍打了勝仗,長平還殺了遼軍一個夫長,立了不小的功呢。”
“真的?看來這孩子果然是這塊料,”薑皖有些欣慰,接著問,“壞消
息呢?”
“壞的……長平受傷了,被送回來療養了。”黎疏悄悄看著薑皖的臉色。
薑皖“噌”站起來,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人在哪?”
“營西醫帳。”
薑皖立即跑出去,長平身上有好幾處傷口,遼軍對一個小孩子也不會心軟,每一道傷口都不輕,長平已經暈過去,蒼白的小臉上幾乎沒有了生氣,小身子本厚厚的紗布包裹著。
“長平,長平你不要嚇我。”薑皖捧著長平的小臉。
“夫人,長平的傷勢嚴重,我等已經處理好了,性命沒有大礙,夫人放心就是。”幾個軍醫忙說。
薑皖確認一番,這才放心,“有勞各位醫老了。”
陸之行的日子越發艱難,因為長平受傷,薑皖已經和他鬨了幾次,指責他當初支持送長平上戰場,陸之行多次想仰天長嘯,他的地位已經不及一個孩子了。本想著長平醒了他也就好過了,沒想到長平醒了之後,薑皖更是把心思全部放在照顧長平傷勢上了,連一分也不肯分給自己,陸之行欲哭無淚,他就這麼“失寵”了嗎?
“我要那個!”長平醒了之後便格外喜歡和薑皖待在一起,連吃食都是薑皖親手做的。
薑皖隻是寵溺地答應著,把東西喂到長平嘴裡。
“長平,晚上吃多了不好,聽話,睡覺好不好?”見長平吃的差不多了,薑皖輕聲說。
長平小眼微微眨,表現出鮮有的孩子氣一麵,“姐姐不要走。”
薑皖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明日我再來陪長平,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長平連連搖頭,“不要。”
看著長平撅著的小嘴,心下不忍,“好,姐姐不走,長平躺下睡覺。”剛說完,帳子就被驟然掀開,陸之行氣呼呼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