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是有辦法醫治?”陸之行有些焦心地問。
白薇給陸之夜掖了掖被角,“辦法倒是有的,我既然來了,自然是要全心全意替他診治。”
薑皖也沒有想到,短短幾個月的功夫,陸之夜就消瘦成了這個樣子。
怕涼氣進來入侵了陸之夜的身體,四處的窗子都密封著,隻有最外麵的小窗開了一小道縫隙,隔著厚重的繡簾,整個寢殿稍顯昏暗沉重。
寢殿之外,烏壓壓亂糟糟的局麵沒有一點遏製的傾向,眾位大夫各執一詞,誰也不肯放棄自己的意見,縱然隔著兩重門,些微的聲音還是穿進了寢殿裡。
白薇取下陸之夜身上的銀針,皺皺眉,“把外麵那些白癡趕走!吵死了!”此時的白薇又恢複了原來是那副冷漠傲然的樣子,隔得老遠就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疏遠氣息。
薑皖聽了,放輕腳步走到殿外。
王守義見薑皖走了出來,忙不迭走過來,“姑娘可是有吩咐?”
薑皖看了一眼這熟悉的麵龐,輕聲說:“裡麵的白姑娘醫術了得,她也有信心將陛下醫治好,煩請公公讓這裡的大夫回去。”
王守義聽了,麵上先是一喜 隨後便換上了常有的淡然之色,“陛下的病有指望了,姑娘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就好。”說罷,王守義步履匆匆快步走向那群大夫,“各位大人,現下已經尋到了可以醫治陛下的民間大夫,各位大人勞累許久,回去歇息吧。”
一聽已經找到了大夫,這裡的眾人無不鬆了一口氣,要知道,他們已經守在這裡太多天了,可是皇帝的病還是沒有好轉,若是還按照這個勢頭下去,他們隻怕是逃不了乾係,腦袋也就保不住了。
薑皖再回到寢殿裡的時候,殿裡有了淡淡的草藥香氣,白薇正站在金獸香爐前往裡麵添加草藥。
“這是什麼?”薑皖輕聲問。
白薇用蔥白指尖一點一點撚著藥末,倒是沒有抬頭搭話,須臾,白薇才抬起頭擦了擦額頭上晶亮亮的細汗,“這是藥熏,把他體內的濕邪之氣逼出來。”說罷,白薇輕步走到陸之夜床前,凝視著他的臉。
薑皖拽了拽陸之行的衣角,示意他出去。
王守義很是有眼力,他早就把寢宮裡的下人遣散到外麵,就是他自己,也隻是遠遠站在院子一角,抬眼就能看到並且可以召喚過來。
薑皖拉著陸之行在回廊的寬欄杆上坐下,“真的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是以這種方式見麵。”
陸之行戴著人皮的麵具,看上去沒有什麼神色,可是薑皖知道,此刻他的心情不比白薇好到哪裡去的。
“阿行,白薇會把陸之夜醫治好的,你放心。”薑皖出聲安慰。
陸之行點點頭,“我相信她,隻是我現在還擔憂,皇兄病重,朝中上下很多事情他沒有辦法去做。”
薑皖上前輕輕撫平陸之行額頭上擠出來的皺紋,“我知道你現在擔心陸之夜和朝堂,阿行,你如果想回來,我也會陪著你的。”
陸之行沒有料到薑皖會突然這麼講,眼裡帶著驚愕,“
皖皖?”
薑皖柔軟的拇指輕輕撫著陸之行的麵龐,“阿行,你為我做了太多,為了你,我一樣可以的,我不能太自私了。”
陸之行握住薑皖的手,“謝謝你,皖皖。”
白薇再一次采用了一個大膽的治療辦法。
“你要用蠱蟲?”薑皖有些吃驚。在一旁的陸之行也是一臉擔憂。
“蠱蟲在你們這些人眼裡看來便是邪惡之物,可是對於我們來說這東西用處可大的,蠱蟲亦有好壞之分,你們還不放心我嗎?”
薑皖看著白薇手裡冰盒裡的小蟲子,全身通紅,頭為暗黑色,半個拇指蓋大小。
“這東西太瘮人了。”薑皖看著這蠱蟲,就能感覺到它在自己身體血管裡遊走的樣子。
“陸之行,你說呢?”白薇轉頭問。
說實話,陸之行心裡也是不放心的,那可是蠱蟲啊,中原人士向來不會培育玩弄這些,同樣懼怕這些,因為中蠱而慘死的人他不是沒有見過,可是平心而論,白薇對皇兄的感情他看在眼裡,她不會害皇兄。
“你有幾成把握?”陸之行問。
“九成!”
“除此之外彆無他法?”
“目前沒有!”
陸之行黝黑深邃的眸子星光凝結,略一沉吟,“好,可以一試。”與其猶豫再三,不如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