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說,屋漏偏逢連夜雨。
晌午之時,天竟然開始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纏綿不斷,越是這種雨,下起來越是沒完沒了。
薑皖站在屋簷之下,看著地上濺起來的水珠,心裡這萬千細雨,纏亂如麻不斷。
“皖皖,這裡涼,到裡麵去。”陸之行走過來關切地攔住薑皖。
薑皖的臉色有明顯的倦容,她依偎在陸之行懷裡,臉上的笑容卻是依舊明媚,隻是語氣中難免有濃濃的擔憂,“天公如此不作美,竟然在這個時候下雨,豈不是雪上加霜嗎?”
“是啊,曆來這個時候若是下雨,三月不斷的情景也是有,隻是不知道今年會不會也是如此!”陸之行歎了一口氣。
二人都知道,如果長期這麼下雨,濕氣驟多,侵入病人體內隻會有害無利,她更加擔心的是這些死去的人。
桃花鎮的風俗,人死留全屍,也就是說不能火化,之前有白薇的存屍丹,保住病人的屍體不腐爛,好好防範,也就可以了,可是白薇說過,這存屍丹忌濕忌水。
“主子,重病區有人快不行了!”黎疏匆忙趕來。
薑皖眼皮一跳,心裡的擔憂竟然這麼快就成了真的。
薑皖趕過去的時候,重病區在陰雨籠罩之下一片慘淡。
幾乎所有大夫都聚集在這裡了,隻是每個人臉色異常嚴肅,任誰一看都知道是事情不妙。
薑皖拉住一位大夫問,“大夫,情況如何?”
那大夫搖搖頭,蒼老的臉上難掩失落,“薑姑娘,恕老夫無能為力了,人有生老病死,況且,這些人本就是無藥可治的,而今連上這陰雨天,濕氣難免入體,更是不行了。”
“不好了不好了!”看守屍體的小廝一臉驚恐地跑來,“不好了,那些屍體都……”小廝想起那情態,就忍不住低頭嘔吐。
薑皖深吸一口氣,“說就是!”
那小廝勉強穩住,“那些屍體開始腐爛,臭氣熏人。”
桃花鎮地勢偏低,雨水容易積起。
薑皖咬咬牙,吩咐,“將這些屍體火化!”
吩咐下去沒有多久,城西的寬闊場地上就搭起來了火化台子。城中之人見狀,瞬間就知道了什麼。
一時間,薑府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
“出來出來!給我們一個說法!”這些百姓再也不是之前那般對薑府感恩涕零的樣子了,而是每個人都頂著一張憤怒不堪的臉。
薑皖坐在房間裡,聽著外麵的喊聲,頭疼不已。
白薇皺著眉頭,臉上怒不可遏,“一群刁民,就不該救他們!死乾淨才好!”
周文淵現在也是無可奈何,他也知道桃花鎮的風俗,“這些百姓不理解也是情有可原的,這是祖宗的規矩,遵守幾百年了,要是突然讓他們改了,想來不是一件容易事!”
白薇冷哼,“好啊,他們愛怎樣怎樣,我們今後也不再管了,是死是活與我們薑府無關!”
周文淵一聽,那還了得,忙擺手,“不可不可,白姑娘義氣,定然不
會行此舉,這些人不過是一時間想不明白,我去調解一番!”
若是少了薑府的幫忙,那這城裡的狀況會比這慘上好幾倍。
陸之行心疼薑皖,也對城中百姓無奈。
“那我和周大人走一趟。”陸之行輕聲說。
“我也去!”薑皖突然出聲。
“不行,皖皖,你現在身體弱,不能去,那群刁民指不定做出什麼事情來。”白薇拉住薑皖。
周文淵在一側暗暗擦冷汗,這白薇一口一個刁民,這不是在一個巴掌一個巴掌的招呼在他臉上嗎?
陸之行也按住薑皖,“是啊,皖皖,你在這裡等著!”
薑皖搖搖頭,“他們要找的人是我,我若是不出去,你們說什麼他們也聽不進去的。”
拗不過薑皖,陸之行隻能扶著她出去。
長戈和桃依還有二皇子擋在門前,懼怕他們手裡那明晃晃的刀,外麵的人才不敢貿然闖進來。
見薑皖出來,幾人齊刷刷轉過頭來,薑皖見他們臉上都是憤憤之色,想來心裡想的和白薇是一樣的了。
眾人見薑皖出來,更加憤怒。
“姓薑的,你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之前我們要把我們的親人埋了,你不願意,給他們喂了什麼存屍丹,不讓他們入土為安,現在竟然讓他們的屍體就這麼腐爛了,又要把他們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