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強是搞工程的,有一次跟另一個包工頭坐上一桌,約莫剛因為一個項目起了矛盾,對方借酒裝瘋,想讓他難看,拿錢砸他,說灌一瓶一萬塊,就問他敢不敢,旁邊的人想勸說,但洪大強卻絲毫不在意,笑眯眯地說了聲好,還問他帶了多少錢。
那人就說爺有的是錢,那種夾胳肢窩裡的老板包提上來往桌上一放,一堆鈔票倒出來,整整六萬塊,剛收的工程款。
要知道在這之前洪大強已經喝了將近一斤,他心裡有數,篤定對方一瓶酒灌到一半就要當場下崽兒。規矩是酒瓶不能離口,也不能停,不然不算。
當然,吐了也不算。
可你猜最後怎麼著?
李亞東親自搬的酒,52度的五糧液,六瓶,剛好一箱。洪大強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人乾了個底朝天。
在對方一臉懵逼的表情中,將六萬塊塞進了自己的包裡。
那人當時一臉肉疼的表情李亞東直到現在都還記得,嘴唇蠕動,約莫幾次想反悔,但終究沒能說出口,主要桌子上全是跟他們身份一樣的包工頭,足足十四個。
真要這樣乾了,以後就甭想在圈子裡抬起頭。
洪大強最後其實還是吐了,跑衛生間裡吐了個稀裡嘩啦,但這事兒隻有李亞東知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
但等飯局結束,他依然是晃晃悠悠地走出大門的,沒讓人攙扶,賬也是他結的,還多給了二百塊,約莫想讓李亞東替他保守秘密,李亞東心領神會。
這就是他見過酒量最大的人,所以他很好奇一個釀酒的人到底能喝多少酒呢?
林軍抬頭看了他一眼後,撓著腦殼說,“具體能喝多少,這個我還真沒試過。主要平時我愛嘗酒,品味兒,好找問題,然後家裡吃飯也總是喝酒,長輩們都愛喝,我就陪他們,大概每天都要喝個兩三斤的樣子。”
“每天兩三斤?”李亞東眼前一亮,心說果然釀酒師傅不能太弱,又問,“有醉過嗎?”
“這個……好像還沒有。我爸說我天生有酒路,酒下肚後就成水了。”
“七斤酒能喝不?”
“那……怕不能吧,這也太多了,沒試過一次喝這麼多。”
“那今晚就試試,你敞開了喝,反正晚上也沒事,喝完睡覺!”李亞東突然來了興致。
林軍還未回話,胡生彪卻是先跳了起來,“得得得,我先溜了,你們慢慢喝。你怕是要嚇死我吧,喝七斤,你陪他喝呀?”
“你激動個鬼!”李亞東沒好氣道:“我又沒讓你也喝七斤。我們這種水貨灌七斤下去,那還不直接見了閻王?”
“你知道就好。”胡生彪一臉悻悻地又坐了回去,抓過桌上的半瓶茅台道:“先說好了,我就儘這一瓶酒,多一口我都不喝。”
你那是一瓶嗎?李亞東心想,就你賊。卻也沒說什麼。
接下來就是林軍的個人表演時間,沒辦法,大老板下了任務啊,所以他雖然杯子也在碰,但李亞東他們是小酌小酌的,他卻是一口一杯。
“我說小林啊,不行就算了,量力而行。”地上多了三隻空瓶子後,胡生彪忍不住地說了一句。
你開玩笑,人家父親有個病,命不久矣,一脈單傳的家庭,要把這個獨苗給喝出問題,那還不得跑過來找自己拚命呀?
他反正活不久,還怕個蛋蛋,而且重點是這屋裡這麼多旁人他也隻認識自己。
“沒錯,量力而行,不勉強。”李亞東也附和著說,但他觀對方三斤酒下肚後,麵不改色心不跳,跟還沒解渴一樣,完全不像有問題。
“好,我知道,喝不下我就不喝了。”
又喊服務員加了兩個下酒菜,林軍繼續喝,現在就剩他一個人喝,李亞東幾人開始喝記茶了,因為小口小口的陪他喝,都已經陪不起,一個個臉紅得像關公一樣。
五斤酒下肚後,林軍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變化,酒杯放下來……
“我要先去上個廁所。”
一屋人都傻了,還以為他喝不下呢,結果來這麼一句。
就是說還沒儘興,回來繼續喝的意思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