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管是命案,還是朝堂形勢,這個女人都知道太多,她若願意提供一些東西,於孤有利。但她很聰明,向來穩得住,未看清楚之前,一定不會亂動,而且——”
蘇懋:“而且殿下能給她的東西,也很有限。”
除了留一條性命的保障,再無其它,她如果想要過好日子,怕是再也不能。
“……不過我覺得,她應該會答應,”蘇懋思忖道,“誰教她最能倚仗的六皇子已經死了呢?比起榮華富貴,性命於她而言,現在至關重要。”
之前細作之事,現在還有丹藥之事,她還知道皇上的秘密,不管誰上位,她都前途堪憂,如果不聰明一點,好好為自己選條平安路,可就未必有將來了。
太子頜首,目露讚賞:“不過不是現在,她現在應該主意未定,甚至有些遊移,冷一冷她,她才會知道怎樣選,對她最好。”
“要是她一直想不通,殿下也可以考慮考慮,給她送點東西麼,誰老有空等著她……”
蘇懋說著說著,晃了晃頭,感覺有點不對勁,暈乎乎的是怎麼回事?
“這酒……是什麼酒?”
他聞著明明沒有那麼辣,喝起來也有回甘,並不像烈酒,可怎麼好像有點醉,還氣血上湧,手腳都是暖的,醉醺醺又很舒服的樣子?
太子捏著他的手:“往常不是怕冷?”
蘇懋呆呆點頭:“今晚一點都不冷,我還以為是炭火燒的旺,又飲了酒——”
太子垂眸:“這是鹿血酒。”
蘇懋:……
“這麼看著孤做什麼?”太子傾身,眸底灑進燭光,遙映雪色,“不要對鹿血酒存在太多曖昧偏見,一提到就以為是那種東西,孤尋來的這個酒,量加的很少,隻是讓你暖和,沒有其他功效。”
蘇懋才不信,目光往下遊移:“可是殿下……”
你老實點,我還能信你這話!
他掙紮著往外:“我是個太監——”
太子一把抱緊了他,低沉聲音落在耳畔,頗有些警告,不許逃的意思:“你是麼?”
蘇懋:……
太子鼻尖蹭了蹭他耳根:“猶豫這麼久,忐忑這麼久,還沒打算麵對?嗯?”
蘇懋心尖一顫:“殿下……”
太子:“孤知道。”
蘇懋愣愣看著後在腰間的大手,那麼用力,占有欲十足,連手被青筋都冒出來了……
我看你不僅僅是知道,還有些等不及了。
“什麼時候?”他偏頭,看向太子,“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太子:“你來的時候。”
蘇懋睜大眼睛:“我不信!”
他怎麼可能暴露的那麼早!他時時偽裝,時時注意,中間稍有不慎,露出過馬腳,他會信,可見第一麵就知道,怎麼可能呢!
太子慢悠悠道:“你不像一個太監。”
蘇懋:……
他本來也不是一個伺候人的太監,但——
“我有規規矩矩的,我注意了的!”
他察言觀色,各種觀察,起碼在彆人那裡,從未露餡,怎麼太子一見麵就能知道,肯定是騙他的!
太子視線滑過他肩腰,聲音更慢:“你是守規矩,除了膽子大點,彆的都沒錯,太監怎麼站立,怎麼走路,你都在認真學,但一些深至心底的東西,你學不像。”
蘇懋眨了眨眼睛,懂了,大概是封建禮教裡,根植在人們心底的尊卑感?太監失去了身體的一部分,尊嚴更為受損,不可能不介意,而這些心態習慣,融入了生活的一舉一動裡,他再怎麼學,也不可能學出精髓。
而太子,則是聰明人裡,觀察最為敏銳的那一種。
“那你——”
“孤不是試探過你?”太子鼻尖蹭過蘇懋的臉,“你舍不得對我下手,是見孤長得好看,嗯?”
蘇懋:……
“是……但更多的,是殿下知禮儀,卻也不會墨守成規,待人待事不以刻板印象為先,殿下胸懷錦繡,內有乾坤,將來定會是個很好的很好的君王。”
“你故意這麼說的,是不是?”太子輕撫他的發,輕輕親吻,“你故意蠱惑孤,引誘孤,想讓孤疼你,是不是?”
蘇懋:……
太子:“早在你夢中說要上進,要罩著不求上進的孤時……寶貝,孤就已經放不開手了。”
蘇懋耳根微紅,看著太子眼睛:“那你不介意?”
“為什麼要介意?”
太子抬起他下巴,眸底墨色流轉,又深又濃:“你我之間的事,不需要彆人知曉,你有秘密,隻有孤知道的秘密,你才會是孤一個人的。”
這種過於侵略感的眼神,蘇懋第一次在太子身上看到,心跳有些快:“可是將來,殿下是要做皇帝的。”
太子眉鋒揚起:“你以為孤做了皇帝,會更弱?”
蘇懋連連搖頭:“當然是更強。”
“那你還怕什麼?”
太子慢條斯理:“而今,孤的事皆可自己做主,做了皇帝難道反不成了?至於更久的以後——帝王之位,賢者得之,就算孤喜歡女子,生一堆孩子,就能保證江山永繼?”
當然不能,看看現在的皇上就知道了。
權力巔峰有彆處看不到的風景,也有彆處沒有的危機,未來怎樣,是說不準的。
不過太子會這麼說,定是深思細想過這些,且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謝謝……”
蘇懋眼眶有些熱,感覺視野有些模糊,看不大清:“我……其實有一點點害怕,隻一點點而已。”
太子抱緊他:“沒關係,抱緊孤,就不會怕了。”
蘇懋:“……嗯。”
“想不想沐浴?”太子突然問。
蘇懋不知道怎麼話題跳到了這裡,但想起白天那出鬨劇,那個沒洗成的澡,還真的有點想。
太子唇角勾出淺紋:“我們懋懋,是個愛乾淨的崽崽。”
這話又緩又柔,並未刻意,卻帶足了情人間的濃情蜜意,忍不了,控製不住。
他手臂箍的更緊:“懋懋,孤渴你的緊。”
彆再拒絕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