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為“魔道士”的位階而論,嶽仙無疑是在李覃之上的,在聖元議會的排行榜中,嶽仙幾乎是緊跟在朱俊燊後麵,常年前五,而那個天天跟在嬴若櫻身後的舔狗,在十三宗師中的排名從來沒有進入過前十。
更何況嶽仙是得到了天外異物的指點,實力更勝往昔。
可惜實戰與理論之間,卻有著深刻的鴻溝,宛如全新開辟的一個魔道領域。在這個對嶽仙來說極其陌生的地方,李覃就如擺弄稚童一般擺弄著他,嶽仙的一切反應他早就提前料到,並做足了準備。
而這不過是李覃在一瞬之間所作的反應。
烈焰中,嶽仙心中驚恐與悔恨交織。
之前嶽仙看到戰報中曾提及東籬城之戰。秦國的離火宗師李覃,在許柏廉手上甚至走不出三五招。當時嶽仙還以為秦人的所謂實戰派不過是紙老虎,也就嬴若櫻值得一看……卻沒想過那場戰鬥的說服力其實相當有限。
第一,許柏廉在聖元也是出了名的實戰派,他在成為魔道士之前就已經是貧民窟的老油條了!第二,置換神通以精巧著稱,恰好克製離火,而李覃在出手時也沒有刻意針對許柏廉,這才讓吃了暗虧。
輪到嶽仙身上,無論實戰經驗還是神通克製關係,對他都完全不利,加上刺殺嬴若櫻時,被她本能的反擊散去了相當一部分護身神通,結果在李覃的壓製下,他連一招都接不下來,便陷入生死攸關的危局。
化作火炬的嶽仙,掙紮著向許柏廉靠近,試圖得到這位新主人的支援。
在這狹小的戰場中,許柏廉是毋庸置疑的霸主,隻要他肯分出哪怕一點點神通,都能迅速挽救嶽仙。
然而許柏廉卻隻是冷眼旁觀,對自己才剛剛同化的“同胞”,竟沒有一絲一毫伸出援手的意思。
“工具人,爽不爽?”嬴若櫻一邊咳著血,一邊嘲諷著嶽仙,但下一刻,女子卻麵色一變,“糟了!”
李覃與朱俊燊同時反應過來,各自色變:“糟了……”
黃步鳴反應最慢,完全沒想明白到底哪裡糟了……直到朱俊燊和李覃絲毫不顧嶽仙仍有掙紮之力,全力直撲向許柏廉,黃步鳴才隱約猜到,他們所有人都被許柏廉耍了。
嶽仙這枚逆轉局勢的棋子,根本隻是棄子!
而這枚棄子,的確起到了應有的作用,他以一己之力,或者說一己性命,為許柏廉爭取到了最寶貴的資源——時間!
在幾人忙於應對嶽仙,並與許柏廉對峙的時候,這位擅長投影和分身的寄生者,早將本體轉移到其他地方了。
果不其然,當李覃的火焰點燃了許柏廉時,那枯瘦的中年人立刻如稻草一般燃燒,又如稻草一般化灰。看著地上的灰燼,李覃牙關緊咬,略顯茫然。
朱俊燊眉頭緊皺,腦海中的數字如瀑布一般流淌下來,而他則全力運轉大腦,嘗試從中抽絲剝繭地推衍出許柏廉的去向……
“蠢貨,還能去哪兒?”
嬴若櫻右手緊捂著胸口,以灰敗的凋零之力腐蝕著嶽仙的匕首,一點點消除體內的傷患,同時勉力撐起左手,指向觀眾區前方的球形測試場。
所有人恍然大悟。
許柏廉在此地誘敵,本體……當然是跑到測試場中了。
畢竟那些淨化圖騰才是最核心的東西!
——
與此同時,測試場中,絕大部分學生和演員仍對外界的變故一無所知。
奪旗戰中,葛存已經高歌猛進,馬上就要跟隨大軍完成最後一次決定性的戰役,隻要順利達成戰略目標,昊天旗就是囊中物。
在此期間,一群土著人偶在戰事推進之餘打造了幾座造型古怪的圖騰,根本是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
四年級組,分成數個小隊的學生們也在火山與熔岩的灼烤中苦苦追尋著埋藏在深處的秘寶,而對於山腳下屹立的圖騰視若不見。
三年級,學生們在大霧彌漫的密林中一邊求生,一邊自相殘殺,其中一座造型奇特的圖騰,成為了許多人辨識方位的重要地標。
二年級,學生們在一個和平而華麗的舞台上做著戲劇性的表演,故事的基調,舞台的氛圍無不顯出童話般的風格,而一座藝術氣息十足的石木圖騰也就顯得不足為奇。
唯有新生場,在藍瀾和清月的合力之下,所有的圖騰都被粉碎殆儘,守護圖騰的寄生種也傷亡慘重。
然而兩位少女在打爛圖騰,擊垮所有寄生種後,卻並沒有就此罷休。
藍瀾眼中閃動著金色的光芒,躍躍欲試地看著清月。
清月麵色不動,卻不由地後撤了半步,說道:“真正的敵人還沒現身,咱們不要這麼急著內鬥吧?”
“那你趕緊讓敵人現身啊,我等不及了!”
清月苦笑:“稍微忍一忍,我猜許柏廉馬上就要跳出來,到時候我幫你全力揍他好不好?”
“不好,感覺我一直都在被你當棋子用。明明是準備過來跟你決一死戰的,結果一號不在也就罷了,大不了我退場去找……是你用花言巧語騙我在這裡跟你不上不下地打了一整月的,現在還要繼續指使我?你當我是什麼人了!?”
清月想了想:“那就動真格的,但隻限兩秒,好不好?”
話音未落,藍瀾體內的雷霆已經迸射而出,筆直劈向清月。
清月卻早有所料,頭頂一輪半透明的血月提前點亮,身軀如同鏡麵一般,將射來的雷光向旁邊偏轉了一個角度。
藍瀾全力以赴的雷霆,恰到好處地轟在圖騰的廢墟上。
廢墟之中,一個枯瘦的中年人踉蹌後退,焦黑的臉上怒容滿滿。
不過,更為惱怒的終歸是藍瀾。
“你又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