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缺一個器官。”死神聲音冰冷的說,祂在遲長生麵前抬手撫上自己的心口,“我沒有心臟。”
“心臟?”遲長生一愣。
“我生前沒有得到愛。”死神看著遲長生,祂似乎也很疑惑,“我作為信徒,得到了您的眷顧,得到了您的庇佑,得到了您的照顧,理應是被愛著的,但不知為何卻沒有心臟,是否是因為我生前過於貪婪,還未從您這裡得到滿足。”
生前都為明了的心意,死後徹底失去了感情更是難以明白,祂就像是懵懂的孩子,笨拙而直白的向麵前的人尋求著‘愛’。
實際情況要比遲長生所預料的麻煩,似乎這一次是她要從頭教導對方何為愛。
“擁有心臟後,你會感覺到溫暖、喜悅,但同時你也會更容易受傷。”遲長生說。
“我想要。”新生的死神就像是個沒得到心儀玩具就不依不饒的孩子,祂依舊保留著柏格的記憶與人格,變得更加強大,但同時在感情方麵進展會更加的艱難。
“這需要你自己去拿。”遲長生說,她的語氣是這個世界的神明都帶有的特彆韻律,就像是低吟淺唱的詩歌一般,清冷但動人,“我說過,跟從你的本心與欲望,那會讓你找到最好的路……你在死亡的泥沼之中看見了什麼?那一段記憶會指引你獲得心。”
死神靜默了下來,祂似乎並不想說,卻又不想對幫助自己成為了神明的深淵之神撒謊,成為神明之後祂知道很多,明白對方帶他來西冰原的含義,雖說離全知全能還差得遠,但卻也明白了許多,那龐大的知識量幾乎要將死神原本的人格都要淹沒,讓他領悟了死亡法則,卻也讓他變得更加不似人。
遲長生像是看出了祂的心思,轉移了話題,她從不會為難他……祂,總是那樣的熨帖人心,“在收集夠足夠的植物之前,我大部分時間會在大地上,即便你今後會一直忙於引導死魂歸於冥府,我們也很大可能會碰上。”
祂不是隻有深淵之神的柏格,祂不能任性的一心一意跟著深淵之神直到明白自己的心,死神微微頷首,“好。”
祂看見了什麼?祂看見自己親吻神明那鴉黑如夜的發絲,看見自己親吻神明那對華美的惡魔之角,在神明那雙瑩白如玉的足腕上戴上輕輕一動就會發出悅耳聲響的鈴鐺,看見自己被神明漆黑的巨大六翼包裹起來,羽繭之中神明任他欺負,寶石一般的紫眸沁著讓人幾乎要失去理智發狂的水光。
祂看見自己獲得了神明獨一無二的寵愛,他成為了神寵,能與神明狎昵相處,卻經受不住時光的侵蝕,在察覺到自己眼角皺紋的那一刻,他終於意識到那一直被自己刻意以往的事實——他與神明的壽命不對等這一點——
所以柏格自願放棄了生命,成為了祂。
不過沒關係,祂依舊會是她最忠誠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