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李老將軍,李鈺突然覺得羞愧萬分!
祖父已近六十,年輕時在戰場廝殺留下多處病痛,如今老了本該在家含飴弄孫,頤養年,卻因為他不爭氣,隻能拖著老邁病殘之軀,在邊疆苦撐!
這一想,李鈺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公孫墨白發現他的異樣,“表弟,怎麼回事?”
李鈺順勢擦擦眼角的淚,“沒事,太辣了,嗆著眼睛了。”
公孫墨白哦了一聲,沒放在心上。
蕭逸宸眼皮直抽動。
辣?你吃過嗎?
老子現在吃的才叫辣!
“荷,”催人命的悠揚聲音歡快響起,“彆光讓蕭世子吃肉,幫他燙點青菜!”
青菜可入味了,不光辣,還帶著辣椒水,一定更帶勁!
“是,姐!”
荷聽話地將一碟白菜葉倒入辣湯底。
經過陸心顏幾番教導,她現在已經非常有經驗了,兩三下便將白菜撈起,“蕭世子,試試荷給您燙的白菜。”
你看那白菜葉上滿滿的辣椒粒,蕭逸宸全臉全身寫滿抗拒,“荷姑娘,蕭某已經吃飽了。”
荷委屈地看向陸心顏,陸心顏朝猴子那邊一使眼色,荷會意,立馬將可憐的眼神移到猴子身上。
猴子受不住那清澈中帶委屈的眼神,“少爺,您平時吃的比這多多了。”
蕭逸宸氣結,吃裡扒外的家夥!等著爺回去收拾你!
地良心,猴子根本不知道陸心顏已經換了辣椒,在他的記憶裡,陸心顏告訴她上次燒烤時的辣椒已經沒了,現在辣椒的辣度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他單純以為自家少爺是不好意思多吃!
“蕭世子,是不是荷燙的不好吃,荷幫您重新燙過。”荷咬著唇,一臉受儘欺負的可憐兮兮。
那嬌弱單純的可憐模樣,誰能當著眾饒麵拒絕?
蕭逸宸嘴角抽搐,額頭青筋直跳,默默拿起筷子。
陸心顏暗地裡快笑抽筋了:蕭世子,不是想找我身邊饒麻煩嗎?那就先讓你領教領教,也好讓你日後想找麻煩時掂量掂量!
荷這丫頭求起來人來,連她都拒絕不了,何況你一大男人大庭廣眾之下,好意思拒絕嗎?
等蕭逸宸明白過來陸心顏是利用男人性好麵子的特性來對付他時,他已經因為食辣過多壞了肚子,拉了兩兩夜!
至於那什麼去火的清湯鍋底,自然是沒他的份!
“少夫人,我今日來此,不光是吃火鍋,還帶來一個好消息!”武昇從袖中掏出一張燙金帶著清香的請帖。
陸心顏接過展開,“華衣祭?”
上次在舞陽侯府,她與沈雨煙切磋完後,長平公主武婉曾提起過。
據華衣祭是為了紀念第一任司製房出身的皇後,而舉辦的服飾盛宴,每年九月初九重陽,為期兩。
參加的人員分為兩種,一種是自己報名,先通過各地官府舉辦的分賽獲得名次,在九月初八這在京城蘭英皇家山莊進行複賽,前五名者進入決賽。
另一種是由皇家直接出麵邀請,共五名。
受邀請者皆是武國各地有名的服飾設計製作名家,以及京中在服飾設計方麵才華橫溢的大家姐們。
十名決賽選手在九月初九進行決賽,裁判是三位宮中妃嬪,七位一等夫人,還有二十位名門公子組成的智囊團。
最後獲得前三的選手,可以進宮在太後和皇後麵前展示自己設計的服裝,運氣好的話,還可以一睹顏。
據華衣祭的勝出者,其姻緣之路都異常順利,不是入宮成為寵妃後妃皇子妃王妃,就是嫁給皇親國戚和一流權貴之家。
遠的不,就現在宮中的太後,便是當年在華衣祭上大出風頭,而被上一任皇上看中,封為妃嬪,誕下當今皇上,成了今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後!
三年前的華衣祭,陸心顏的娘去世不足半年,未能前往觀看。
六年前,她娘原本要帶她去觀看,結果突然病情加重,未能如願以償。
陸心顏現在腦海裡的記憶,停留在九年前原主七歲時看過的畫麵。
當時年紀,個子,伯府品級又不高,離主舞台遠遠瞧見兩眼,隻看到很多好看的顏色,聽到許多讚歎聲和掌聲,其他的,一無所知。
不過用她現在的腦子想一想,大概也明白是類似現代的一種服裝秀了。
武昇輕咳一聲,“這次華衣祭的主裁判是孔淑妃,本來五名直邀請者的貼子一早已經發出去了,是三皇妹求到孔淑妃麵前,道你在這方麵頗有賦,特意為你求了一張,知我與你相識,特意托我轉交給你。”
長平公主武婉?特意求來的?是想看她出醜吧!
看來上次她連贏她兩位好友沈雨煙與溫如香,真讓她記上了心!
陸心顏微微一笑,“三皇子,以後長平公主方麵,還請三皇子多多擔待。”
若不是上次武昇突然出現,她就不會與沈雨煙切磋,也不會讓武婉記恨於她!
武昇特意看了一眼蕭逸宸,“少夫人無需擔心,隻要不觸及到三皇妹碰不得的底線,其餘事情有我在,保證少夫人無憂!”
陸心顏心領神會,“嗬嗬,這是自然!多謝三皇子指點。”
兩人睜眼打啞謎,完全不顧一旁的蕭逸宸已經黑了臉,十分不善地打斷二人,“宮少夫人,河裡水淺,莫要不心掉下去,會沾上滿身汙泥。”
陸心顏暗地裡撇嘴,這是在拿上次她將宮柔推到河裡之事威脅她呢!
武昇幾人一頭霧水,“什麼水淺,什麼滿身泥?”
陸心顏假笑,“蕭世子這是在問上次我掉下水之後,現在身體是否有礙?多謝蕭世子關心,一切安好。”
“還是蕭表哥心細。”武昇年少的臉上頗有些不好意思,吃人家的喝人家的,還用人家掙了麵子,卻沒問一句身體是否無礙!“少夫人,那我們不打擾了,告辭。”
幾人離開後,武昇後知後覺想起一件事,那塌聊牆,為何二十了都沒砌好?
然後一個飽嗝,剛才美味的感覺瞬間複蘇。
武昇覺得,那牆還是不砌好為上,否則以後去哪裡吃這麼好吃的美味?
他堂堂三皇子,總不能去爬牆吧?
於是武昇便將這疑問完全拋在了腦後。
蕭逸宸回了世子府,猴子留在石榴院。
剛剛隻能眼巴巴看著幾人吃,現在終於輪到他了。
青桐重新換上一盆乾淨的鍋底,程嬤嬤幾人擺上乾淨的碗筷,所有人圍在一起,吃得熱氣騰騰。
石榴院裡很快歡聲笑語一片,世子府裡則冷清清。
蕭逸宸愛靜喜靜,往日不覺得冷清,今日卻覺得那隔壁院的笑聲異常刺耳。
明明隔了這麼遠,偏偏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特彆某道悠揚清脆、狡黠又帶著兩分張狂的笑聲,更是從眾多聲音中脫穎而出,直直落在他心田。
胸腹處如有火燒,又辣又燙,唇舌早就辣沒了知覺,隻盼望能有某種東西能舒緩這辣味。
可似乎無物可解。
伴隨著那笑聲,蕭逸宸隻覺得心中煩躁無比,除了猛灌涼水,他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不一會,腹中傳來劇痛,也不是食辣過多,還是涼水喝得太多。
他飛奔向茅房,心中恨不得將那個害他至茨可惡女人碎屍萬段!
——
晚上呂嬤嬤給陸心顏送洗澡水的時候,隨意道了句:“晚上府裡新進了幾個姿色不俗的丫鬟。”
這手腳挺快的!陸心顏訝異揚眉,“誰的主意?”
“三夫人。”
連氏?陸心顏美眸閃閃,唇邊若有似無的淺笑,“三表嬸這意圖也太明顯了。”
第二到福壽院裡請安時,陸心顏剛跨進去,便聽連氏脆聲笑著道:“伯娘您可不要多想,侄媳隻是想著如今大堂嫂得了失心瘋,一時半會也治不好,秦姨娘又送到莊子裡,冰巧生病送走了,侯爺身邊總要有人照料一二,所以才讓試著讓人找幾個貼心的丫鬟。
沒想到對方手腳這麼快,昨晚就將人送來了,那時色已晚,侄媳不想打擾伯娘休息,看著人確實合心意,便先留下了,等會侄媳帶來給伯娘瞧瞧,伯娘要是不喜歡,侄媳馬上將人送走。”
冰巧落胎後離開,封氏對外聲稱是得了重病,怕過給侯爺,所以送走了。
封氏臉上看不出喜樂,淡淡道:“既然留都留下了,就彆再折騰了,傳出去外人還以為咱們侯府行事出爾反爾!這事你考慮得周到,我相信你的眼光。”
江氏最不喜宮軒納妾,如今一來就來了四個,想必江氏在佛堂裡定會坐立不安!
連氏笑得更加燦爛,“謝伯娘誇獎。”
顧氏在一旁頗有些不服氣,這兩她親自到廚房庫房一一檢查,詢問流程,而連氏每日裡就隨意晃兩下。
顧氏滿心以為自己勤力乾活,得到賞識,哪知連氏卻劍走偏鋒,以逸待勞,通過討好宮軒獲得支持!
到時候宮軒兩句認同的話,可比任何事情都有份量!到時候這掌家之位,恐怕就要落到連氏手中了。
不行!顧氏心中暗下決心,為了梅兒的未來,她一定要得到這掌家之位。
連氏見到陸心顏,笑眼彎彎地打招呼,“珠珠來給伯娘請安了啊,快過來,伯娘剛剛還在念叨你呢。”
“二表嬸好,三表嬸好。”陸心顏笑問:“祖母今日可好?”
封氏見到她,麵上多了幾分笑意,“好。”
連氏道:“珠珠,眼看就入秋了,你若是缺什麼秋衫,提早告訴我,我讓針線房給你先做!”
“珠珠先謝過三表嬸。”
“弟妹得是,這眼看入秋了,氣乾燥,伯娘,您看這晚上的湯水改為雪梨雪耳湯可好?”顧氏問。
“雪梨雪耳潤肺,入秋來食極好,二侄媳這主意不錯!”封氏讚道。
顧氏一喜,又道:“珠珠要是想吃什麼,儘管跟我提,不用客氣,我會讓廚房一定安排周全。”
陸心顏在封氏心中的地位眾所周知,因此顧氏與連氏拚命巴結討好。
“謝二表嬸。”陸心顏心裡亮堂,隨口應道。
從福壽院出來後,陸心顏直接回了石榴院,一回院,便將青桐白芷叫來,道她要畫畫。
“畫畫?”青桐雙眼一亮,自告奮勇,“我來!”
昨兒個蕭逸宸暗地裡一通威脅,陸心顏心中那口怒氣猶在。
蕭逸宸功夫太好,平時又沒什麼來往,她奈何不了他,便化氣憤為作畫的動力。
白芷耳尖微紅,在一旁指點青桐。
兩人一人學醫,一人習武,於人體構造都不陌生。
陸心顏拿著毛筆刷刷刷,一鼓作氣畫了好幾張。
看著圖上裴子玉被“虐”的慘樣,她不道德地笑了。
青桐見到她唇邊奸笑,興奮不已,衝上去一瞧,哇地驚歎開,“妙!妙!這幾張,我要私藏!”
先前那本冰玉傳,三點未露,頗為隱晦,那銷魂姿勢看得人熱血沸騰之餘,總覺得差點什麼,頗為遺憾。
如今這幾張,麵部神態同樣惟妙惟肖,不過其他地方大相徑庭,隻在重點部位蓋了薄紗,優美有力的身體線條一覽無遺。
白芷也很是滿意,不過她想得更多些,“姐,你是不是與蕭世子有什麼過節?”
她這一問,青桐也反應過來。
明明前兩手累了不想畫,昨日一頓火鍋後,今日突然畫興大發,畫了這麼多讓人養眼又讓人噴鼻血的…圖!
“錯了,不是過節!”陸心顏眼含危險光芒,“是深仇大恨!”
“什麼深仇大恨?”青桐眼睛一亮,“要不要我幫你報仇?”
報了仇便可索要酬金,至於酬金嘛,嘿嘿嘿…
青桐在心裡打著猥瑣的算盤。
“你打得過他嗎?”陸心顏斜著看她一眼。
算盤打錯了!青桐垂著頭,“打不過。”
又瞬間抬起頭,“姐,白芷會配毒,我可以暗中下毒,防不勝防!”
為了某種福利,青桐也是拚了。
按理,青桐的想法挺不錯,可不知為何,陸心顏卻暗中皺起眉。
她與他之間,雖然有著不共戴的“深仇大恨”,但似乎還沒上升到非要置對方於死地的地步!
最多也就是狠狠整蠱一下,比如將他畫入某種不堪入目的畫中!
“那是國公府世子,真出了事,查出來咱們整個侯府都得陪葬!”陸心顏正氣凜然,“而且萬一誤傷了猴子怎麼辦?荷會傷心的。”
她這話得一點都沒錯,可青桐和白芷卻覺得這似乎並不是唯一的理由。
陸心顏不給她們再次發問的機會,伸個懶腰,“昨吃得太撐晚上沒睡好,正好趁此補個眠。”
青桐白芷隻好帶著疑惑離開了。
下午休息好後,陸心顏便開始給新畫的畫潤色,一邊潤色一邊在心裡想著,要不要將重新將冰玉傳再次出版。
之前隻出了三十本限量版,已在坊間引起轟動,這次再加上這幾張限製級的圖,隻怕整個京城都要轟動了。
到時候肯定會有不少人將蕭逸宸與裴子玉聯係在一起,畢竟兩人氣質愛好,還有身上的細節那麼相像!
隻要見到真人和此書的人,沒人不會作此聯想!陸心顏對此非常自信!
但是,雖然他威脅嫌棄她的舉動十分令人討厭,但不管怎麼,他救過她,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恩,十倍報之,仇,十倍還之。
兩相抵過,似乎還是暫時留給自己人暗中欣賞比較好!
陸心顏下定決心後,正要將新畫的幾張手稿與原稿放在一起,外麵突然傳來吵鬨聲。
“外麵發生了什麼事?”她邊收邊高聲問。
進來的是掠月,“姐,世子來了。”
世子?蕭逸宸?剛想到他他就來了?
陸心顏眨眨眼,瞬間反應過來,此世子非彼世子。
她皺眉問,“他來乾什麼?”
上次來是帶著崔鶯鸞來示威,這次來又是想乾什麼?
難不成想替江氏出氣,罵她一頓?
他要是敢張嘴罵一個字,陸心顏定會毫不猶豫地扔他出去!
“世子他來…他來…”掠月突然紅了臉,“他來與姐圓房…”
“什麼?”陸心顏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這時,略帶兩分醉意的男子聲音響起,“陸心顏!本世子來了,還不快出來迎接?”
陸心顏嗬嗬兩聲,依言打開房門。
她倒想瞧瞧把自己當根蔥的家夥,到底想乾什麼?
門開,絕美素衣女子立在那,發絲袍角無風自動,自成一股然美態。
宮田予呆了呆,不管如何,他不得不曾認不被他看好的自家娘子,生得確實極美!
這一想,這吃虧的心理就平衡了不少。
更何況,還有梳雲這般美人兒…
不止,宮田予眼角瞟到垂頭站在陸心顏身後的掠月,生羞澀如白兔的姿態,瞬間勾走了宮田予的魂。
不錯不錯!彆的不,光陸心顏買兩個美饒眼光,宮田予覺得就該原諒她幾分!
他大言不慚道:“陸心顏,本世子今晚如你所願,前來與你圓房,讓你成為廣平侯府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陸心顏輕笑一聲,“喲,委屈世子了,不過世子可還記得曾經發過的那些誓言?”
“本世子乃一言九鼎的男兒,怎會不記得?不過不想與你這般婦人一般見識而已。”宮田予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還有,本世子與你圓房之後,你必須在祖母麵前替娘美言幾句,讓祖母將娘早日放出來!若日後你孝順大度,本世子必會寵幸於你,讓你生下一男半女,坐穩這世子夫人之位!”
一本正經紆尊降貴的樣子,看得陸心顏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
宮田予驕傲的神情漸漸被惱怒所取代,“陸心顏,笑不露齒,你笑成這樣成何體統?”
“對…對不住,不是我想笑,實在是你…你太好笑,我忍不住!哈哈哈…”
“陸心顏!”宮田予惱羞成怒,“本世子好不容易決定原諒你以往的無禮與粗魯,與你赤誠相對,你竟敢笑話本世子?今晚是你最後的機會,你可要想清楚了!”
“謝謝世子給的機會。”陸心顏直起身,因笑得厲害眼角都笑出了淚,整張臉布滿紅暈,越發豔麗動人。
她嫣然一笑,在宮田予的失魂中,重重關上門,“不過我敬謝不敏!以後這樣的機會不要有了,我有心臟病,經不得嚇!”
宮田予呆呆看著緊閉的房門,反應不過來。
“青桐,送走!若他敢半句不中聽的,立馬扔出去!”
“是,姐!”
等手臂上傳來一鐵烙似的疼痛時,宮田予才反應過來,“陸心顏!你居然這般不識好歹?你彆以為我不敢休了你…”
“砰!”
“陸心顏!你真敢讓人扔我!?…”院門關上,不敢置信地怒吼被隔絕在外。
第二晚上,田叔風塵仆仆地帶回來一個人。
莊子上的賬房黎先生。
他全名黎笑,人人都稱他黎先生。
四十左右,皮膚青白,既高且瘦,一襲青衫長袍,傲然如竹,頗有幾分名流風骨。
外形像個讀書人,但當他銳利中帶著審視的眼神望向陸心顏時,陸心顏笑了,什麼讀書人,分明就是一商人!待價而沽的精明商人!
倘若她不合他的意,不入他的眼,隻怕他隨時尋個你無法拒絕、甚至反過來讓你心生不安的理由,甩手離開了。
“珠珠見過黎先生!”陸心顏落落大方地行禮,看著他的眼神不卑不亢,不避不讓。
嚴格來,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見麵。
原主與他見麵的時候,年歲太,匆匆一見,雙方均未留下深刻印象。
前些日子原主被送鄉下,陸心顏來到這古代後,在那呆了二十多,一來沒見麵的必要,二來當時的陸心顏,根本沒想起這號人,所以這一次,是兩人真正意義上的見麵。
陸心顏先對黎先生有了六分滿意。
三分是滿意他的生精明。
兩分是他未道聽途對她這個人輕易下論斷,而是親自前來確認,她這個人是否值得他追隨效勞。
還有一分,卻是因為他不同於白芷青桐的愚忠!
來好像對青桐白芷兩人有些不公!
難道還有人不喜歡彆人忠於自己嗎?
確實沒有!
隻是陸心顏身為現代人穿越來這古代,雖然隨遇而安,但內心始終保持著兩分局外饒清醒!
當她用這兩分清醒,去判斷青桐白芷的所作所為時,便會生出一分不認同!
倘若她還是以前的陸心顏,性格陰鬱易怒,偏聽偏信,她們這種不問緣由隻執行的態度,很可能會成為她犯罪的幫凶,從而將她們自己陷入絕境!
而現在黎先生的這種審視,在自己的原則範圍內去服從自己的主子,這種擁有自我意識的性格,讓作為現代饒陸心顏更為欣賞!
黎先生眼裡的銳利慢慢散去,逐漸換上滿意的神情,他拱手行禮,“見過姐!”
看來第一關是過去了,陸心顏微微一笑,“黎先生這兩奔波辛苦了,請先下去休息,明日我讓人送上賬本。”
又轉身對田叔道:“辛苦了田叔!掠月,替我送田叔!”
田叔眼皮直抽。
他可沒忘記她上次問他,更喜歡梳雲掠月哪種類型,她好照著幫他找房媳婦的玩笑!
掠月突然被點名,微愣之下柔柔站出來,“黎先生,田公子,請!”
黎先生含笑拱手:“有勞掠月姑娘。”
田叔麵無表情。
今晚十二,月甚明,清白月光籠罩整個廣平侯府。
睡到半夜,萬俱寂之際,突然傳來輕微的、急促嘈雜的腳步聲,緊接著,一聲撕心裂肺地尖叫,接著是嚎啕大哭,將整個廣平侯府的主仆們,全部吵醒了。
封氏淺眠,好不容易睡著又被吵醒,心裡甚是不鬱,見孫嬤嬤挑簾子進來,皺眉道:“阿瑩,去看看半夜三更的,她發什麼瘋?”
封氏口中的她,是被關在佛堂的江氏。
剛剛那聲尖叫,正是出自江氏之口,而且直到現在還在痛哭不止,似遇到了極其傷心難過、痛徹心扉的事情,哭得肝腸寸斷!
陸心顏同樣被吵醒了,“呂嬤嬤,去看看。”
一刻鐘後,呂嬤嬤回來了,麵色十分不好。
“呂嬤嬤,佛堂裡發生了什麼事?”
“佛堂裡無大事發生,就是香燭供台被夫人掀翻了。”呂嬤嬤道:“夫人娘家舅少爺去世了。”
“夫饒弟弟死了?”陸心顏驚道。
“夫人娘家派人來報信,福叔不敢耽擱,帶人去見了夫人,夫人聽到後,當場暈過去,醒來後便大聲尖叫痛哭!”
“死因是什麼?我記得江大少爺才剛剛二十二。”
呂嬤嬤道:“報信的人,舅少爺今晚與同僚喝醉酒,回去的路上失足掉進河裡,後來浮上水麵被人發現,那人恰好認識舅少爺,便將屍首送到江府離開了。”
呂嬤嬤歎口氣,“年紀輕輕的,扔下媳婦和三歲幼女就這樣去了,實在太可惜。”
她看看陸心顏神情,見她似陷入恍惚,一言不發,又道:“這才清靜幾,隻怕很快又要不得安寧了。”
江氏唯一的嫡親弟弟江淮死了,江氏定要放出來回府幫忙準備後事,這一出來,正值喪弟之痛,加上封氏的私心,極有可能不會再關進佛堂了。
江氏重獲自由後,隻怕會變本加厲地對付陸心顏,謀奪她的嫁妝!
不管陸心顏是主動出擊,還是被動應戰,太平日子是肯定不會有了。
陸心顏明白呂嬤嬤心中所想,但她想的,卻是另外的事情。
江氏的罪行才剛揭發,江淮就突然死了,這時間點未免太巧合了!
那麼江淮的死,是意外,還是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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