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中槍了還死撐,讓我看看你的傷口。”秋若雨黛眉蹙了起來,這就探頭向葉寧的身後望去,隻一眼,便是倒吸了一口冷氣,此時男人脫下外衣後身上隻套了件襯衫,在背後腰間的部位有著一大灘深色血跡,與襯衫原本顏色形成鮮明的反差。
“行了,子彈已經取出來,這點皮外傷不算什麼。”葉寧忙轉了下身子讓傷口離開女人的視線,皺著眉露出幾分不悅,自從那個相依為伴的糟老頭離去之後,這些年他出生入死的次數已模糊不清,早就習慣了自添傷口,被他人關注讓他本能地有著一絲抗拒,即便眼前的女人是他在這個世上最信任的幾人之一,可思維定式一下子轉變還是有點困難。
“對不起,要不是因為我,你,你也不會受傷。”秋若雨看看他,沒有再堅持,抿了抿潤唇,吐出一道歉疚的輕聲,在她看來,要不是有自己這個負擔,葉寧絕對有能力完好無損地脫離險境。
“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丟下你自顧逃生,反正那個於偉因為忌憚秋家也不敢真對你怎樣?”葉寧語氣微衝地道,眉頭皺得更深。
秋若雨遲疑了一下,才斟酌著言辭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隻不過在那種情況下,你和阿暮能夠安全離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於偉的目標是你們,隻要你們活著,他就絕對不敢動我。”
“所以你就以死相逼,要是那兩個槍手對我和阿暮下手,你就以自殺來換取於家的滅頂之災,對不對?”葉寧嘴角掀起一抹冷笑,眼睛裡有著一道道的血絲逐漸隱現。
“秋若雨,你簡直不可理喻,在我眼裡,於偉的一條命連你一根頭發都不如,就算整個於家所有人的命都比不上你一根手指頭,你居然,你居然把自己的命看得那麼輕賤,你真是讓我太寒心了!”秋若雨選擇了沉默,這在葉寧看來就是一種默認,於是,在這沉寂的山林之中,響起了他無法抑製,近乎失控般的咆哮聲。
隻要想起之前秋若雨將餐叉抵在咽喉的那份決絕,他就會感到心神顫栗,他實在不敢想象,要是當時餐叉深入幾厘米的距離,要是這個女人真的出了意外,那自己將會陷入何等的瘋狂與黑暗之中。
即便在非洲草原麵臨幾十頭獅子的圍攻,即便深入九死一生的哈馬遜叢林,即便被地下世界兩大魁首逼上葬天峰巔背對萬丈懸崖,葉寧都沒有產生過半分懼意的心頭,卻是在秋若雨將餐叉抵住咽喉的一刻蔓延出無邊的駭然,那是一種生命中不堪承受,無法麵對的恐懼,他是真的怕了!
望著葉寧那張冷肅與憤怒交加的麵孔,以及那雙凝成血塊般的赤紅眼瞳,秋若雨俏臉煞白,睜大的美眸之中滿是震驚之色,這一刻,以她的心智定力都是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心頭少許害怕,幾分自責,更多的是難以言明的複雜情緒。
“就當我求你,以後千萬彆做這種愚蠢的決定。”發泄過後,葉寧便從秋若雨那崩白的臉色中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忙躲開後者的目光,眼中的湧現的血絲隨之迅速淡去,牽強一笑,那笑聲中帶了幾分淒然與哀懇。
秋若雨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臉色細微地變幻著,安靜了許久,神色才慢慢恢複平靜,嘴角微掀一絲意味難明的弧線,隨即一聲輕歎聲傳出:“葉寧,對不起,我不值得你把我看得那麼重要。”
聽得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葉寧好生愣愣,這就向秋若雨投去了茫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