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淮瀾因為身體的原因很少出門,也不喜歡跟人接觸,久而久之形成了孤僻的性格,跟誰都不親,平時在家裡沒什麼存在感,從而給人一種與世無爭感覺,卻唯獨在長幼的事情上糾纏不休。
賀老夫人派人去查過,出生證明是真的,也就是說賀之樟才是賀家大少爺。
這件事關係到很多人的利益,包括賀老爺子在內都勸過,可賀淮瀾誰的話都不聽,堅持跟兄嫂一爭到底,本就不怎麼親近的兄弟倆就這樣越走越遠。
最不甘心的是大太太,從小就教導兒子,要把失去的東西全都拿回來,賀老夫人也說想要就自己去搶,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結果是什麼?
賀天岑就在這樣扭曲的世界觀下一天天長大,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自然對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懷恨在心。
然而還沒等寶貝孫子長大,賀老夫人兩眼一閉撒手人還,把爛攤子留給還活著的人,賀老夫人臨終前拉著丈夫的手,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子,賀老爺子向她保證會一視同仁。
然而這話賀老夫人信大太太卻不信,怕老東西偏心二房,一個勁兒慫恿丈夫奪權,結果逼宮不成反被狠狠整治了一番。
賀老爺子借此機會大肆整頓自己的勢力,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驚歎於賀家這位新家主的手腕,就此偃旗息鼓。
隻是外人好對付,自己家裡的卻不能用對付外人那套,賀老爺子前半生藏匿鋒芒,還不是為了一家人能和和美美?
賀天岑剛坐下就遭到了賀淮山的嫌棄,“真是越大越沒規矩了,你這穿的是什麼?”
賀天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居然還真認真回了句,“睡衣啊!我媽剛給我買的,沒你的份兒?”
賀淮山臉色一綠,眼看著父子倆又要吵起來,大太太立馬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這麼多菜還堵不住你的嘴,在家穿個睡衣怎麼了?”
“你就慣著他吧!快三十的人了還沒個定性,看看人家阿樟,亞洲十大傑出青年代表。”
賀天岑臉色沉了下來,從小到大聽的最多的就是,都是姓賀怎麼差彆就這麼大,你看看人家阿樟,你就不能跟人家好好學學?
大太太臉色也不好看,冷笑道:“你這爹當的可真有意思,整天隻知道誇彆人家的孩子,阿岑到底什麼地方讓你不滿意?還是說你不滿意的其實是我?都怪我這個當媽的不爭氣,自己比不上人家,連累兒子也跟著受氣。”
“你少陰陽怪氣的,我可沒這麼說!”
“是,你是沒說,可你都寫在臉上了,從小到大你關心過兒子嗎?她是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你有什麼資格說他?”
“行了少說兩句,也不看看什麼場合。”賀淮山低聲嗬斥。
這女人剛結婚的時候還好,自從生了兒子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他整天在外麵工作應酬,回來還要麵對她的懷疑和指責,再深的感情也經不住這樣消磨,他對她早就沒了愛意,隻剩下親情。
這樣的爭吵,賀天岑早就習以為常,就連一旁的賀娉婷也是見怪不怪,麵無表情的吃著盤子裡的菜,隻在偶爾抬頭時看向對麵的女孩。
季南堇現在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尷尬,第一次來的時候場麵有些混亂,第二次直接就坐飯桌上了。
本來按照順序,賀之樟應該坐著他媽媽旁邊,可中間多了一個陸青梧,讓季南堇覺得自己像個外人。
好在她家賀總沒讓他難過太久,在陸青梧坐下的同時起身,走到她另一邊的位置坐下來,可這樣一來,二太太和陸青梧中間就空出來一個位置。
看陸青梧眼眶發紅,委屈的都快要哭了,季南堇有些過意不去,卻沒有提出讓賀之樟回去,她的老公當然要坐在她旁邊才對。
好在有人出麵化解了尷尬,隻見一個跟賀晗長的有幾分相似的女人走過來說:“這是給我留的位置?既然阿樟這麼懂事,那我就不客氣了。”
被拋棄的晗少爺白了自家老媽一眼,走到季南堇身邊坐下,然後莫名其妙被這個女人狠狠瞪了一眼。
什麼鬼?
賀晗剛要開口說話,就看見賀天岑穿著拖鞋睡衣走進來,一看就是剛睡醒。
想著這人過去乾的那些事,賀晗下意識看向賀之樟,就見他家大哥頭都沒抬,正專心致誌的切牛排。
切好的牛排被換到季南堇麵前,女孩揚頭衝他一笑,賀晗滿頭黑線,好吧讓他乾了這碗狗糧。
主位上,賀老爺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視線緩緩掃過,將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又慢慢抿了一口,就在他打算喝第三口的時候,身後的人終於忍不住提醒。
“金醫生說你最近血壓有些高,不宜飲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