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之樟像是認可了他的話,沉默片刻後開口,“她很好,跟我想的一樣,我很開心。”
唐洛皺眉,如果不是太了解這個人,他根本不敢相信會從他嘴裡聽到‘開心’這兩個字。
他看著男人麵無表情的臉,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一絲稱溫柔的情緒,然後猛然意識到了什麼?
“你們在一起了?”
那一瞬間,唐洛幾乎沒有掩飾住眼底的慌張。
然後他看到賀之樟點頭,用最冷漠的表情,說著最溫柔的情話,“她現在是我的妻子。”
唐洛像個剛從水裡撈上來的人,喉嚨裡似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張張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響,這是那次之後的留下的後遺症。
他當了賀之樟兩年的心理醫生,見過他最狼狽的樣子,也知道他心底最深的秘密,然後拉著他披荊斬棘,帶他走出那片黑暗。
還記得賀之樟回國之前,他問過他,見到那個人後會做什麼?
他說他什麼都不會做,他隻是想待在離她生活的城市,遠遠的看著她,這樣夠了。
“你……”
唐洛喉頭微動,意識到自己能出聲了,連忙問他,“你是什麼時候對她有這種想法的?”
他所了解的那段過去裡,他們應該是兩個陌生人,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而被迫捆綁在一起,經曆了兩天一晚的叢林冒險。
賀之樟之所以忘不掉這件事,無非是她看到了那個變成怪物的自己。
她掉了下去,而他卻因為視物不清,沒能及時救下她,眼睜睜看著她被海浪吞沒。
唐洛覺得他的故事並不嚴謹,且不說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有沒有本事在一群雇傭兵手裡活下來,既然人都被他殺了,又怎麼會有後麵小女孩兒被推下山崖的情節?
而且他發作的時候根本看不清東西,又怎麼可能親眼看著她掉下懸崖?
還有那個叫艾莎的娃娃,真的是他從那裡帶回來的嗎?
唐洛一度覺得這些是賀之樟臆想出來的,就像他小時候在福利院被人欺負的時候,也會幻想著有一天能變成超級賽亞人,把那些欺負過他的人全都撕成碎片。
“我找到她了。”
那天他站在他麵前,眼神裡是抑製不住的興奮。
認識這個男人兩年,唐洛還第一次從他身上看到類似於激動的情緒,語氣平靜而堅定。
他說:“我要去見她!”
他知道他不是在跟他商量,這兩年他的情況已經得到很好的控製,幾乎跟正常人沒什麼不一樣,連賀老爺子都以為他已經完全康複了。
情況才剛穩定下來,唐洛還不放心,覺得應該再觀察一段時間,可賀之樟已經等不及了。
賀之樟回國後,果然如他所說,沒有去打擾那個人的生活。
他托人打聽過,那個人是個富家千金,有一對疼愛她的父母,還有一個優秀的未婚夫,他們本該沒有交集才對。
以唐洛對賀之樟的了解,應該不會是他主動,那就是另外一個出了問題。
“她對你做了什麼?”冷靜下來的唐洛,又恢複成那個能洞悉一切的心理醫生。
“她遇到了麻煩,求我幫忙……”
兩年的相處,讓賀之樟對唐洛放下戒心,他回憶著那次的相遇,唇角不知不覺中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唐洛心頭的震撼可想而知,直到這一刻他才承認,這個人跟三年前不一樣了。
酒店那次,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重逢,聽他說完,唐洛淡淡點頭,“她被人下了藥,你順水推舟上了她。”
唇角的弧度消失,賀之樟冷冷的看著唐洛,“你想說什麼?”
唐洛嗤笑一聲,丟開記錄病例的文件夾,“你以為我要說什麼?當然是恭喜賀總得償所願,惦記了那麼久的肉終於還是吃到了自己嘴裡。”
話音未落隻聽‘砰’的一聲,唐洛被人揪著領子砸進沙發,“你找死?”
這一幕唐洛見了沒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早就免疫了,不在意的笑笑,“怎麼?被我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
賀之樟一拳砸在他臉側,“我沒這麼想!”
他找到她的時候,沒想過要動她。
“沒這麼想你還上她,騙鬼呢!”
唐洛笑的諷刺,嘴裡嘖嘖稱奇,“我記得她比你小很多吧,這都下得去手,賀之樟你果然是個變態!”
砰!
這一拳挨了個結實,唐洛舔了下嘴角,不意外的嘗到了血腥味。
看著頭頂那雙慢慢被血色染紅的眼睛,心裡的那根弦終於繃到極限,揪住賀之樟的衣領就是一拳。
“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生的病嗎?居然還敢去招惹她,我費了那麼大的代價才把你從深淵裡拉出來,你卻自己閉著眼睛往下跳,自己上趕著找死還回來找我乾什麼,我他媽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