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槍響打斷了賀天岑的癡心妄想,看著多了個窟窿的大腿,還有源源不斷流出來的濃稠液體,他似乎不敢相信。
“你……”
中槍的那條腿顫了顫,似乎有些不堪重負,踉蹌著往後退去。
賀天岑扶住一旁的牆壁,一雙眼睛從驚愕到憤怒,血色一點一點覆蓋住眼球,竟跟那時的賀之樟有些相似。
“我要殺了你!”
掏出的槍被人一腳踢飛,被踩著頭按在地上的人發出不甘的怒吼,“有種你現在就殺了我,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
賀之樟像是完全不在意他的威脅,彎下腰,冰冷的槍口抵在他太陽穴上,“看來上次的話你沒有聽進去,既然你那麼想死……”
“不——”賀天岑大叫抱住賀之樟的腿,“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大哥,放過我!放過我!”
看著被弄臟的褲腿,賀之樟冷眸眯起,彼時,一道寒光由下而上,寒光背後是賀天岑陰毒扭曲的臉,“你去死吧!”
“啊——”
伴隨著一聲慘叫,賀天岑像個風箏一樣飛了出去,撞翻了不遠處的垃圾桶,惡臭在巷子裡傳開,招來更多覓食的蒼蠅。
賀天岑大腿鑽心的疼,又被澆了一身垃圾,哪還有心思找賀之樟的麻煩,掏出手機求救,結果電話一個都打不通。
想到剛才那個求救電話,賀天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那些人怕是已經自身難保!
“賀、之、樟!”賀天岑含著一嘴血腥念出這個名字,念完自己突然笑了。
“爺爺見過你這樣嗎?我早說過你是怪物,可惜老東西眼睛瞎了看不見,家裡養的那些貓都是你殺的吧!是不是覺得很有意思?”
“不,殺貓殺狗哪有殺人有意思?你連自己老子都敢……”
最後一個字卡在了喉嚨裡,看著頭頂那雙幾乎來自地獄的眼睛,賀天岑心頭閃過一抹恐慌,這樣的賀之樟,他十歲那年見過一次。
掐在脖子上的手慢慢收緊,賀天岑的掙紮開始變得無力,恐懼、憤怒、不甘充斥著他的雙眼。
他不想死,不想死!
就在這時,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賀天岑隱約看到賀之樟的眼神閃了一下。
人在瀕死關頭的求生意誌是強大的,感覺到掐著脖子的手有所鬆動,賀天岑拚儘最後一口氣抓住了賀之樟的手腕,“放,放手!”
當鈴聲再次響起,賀之樟終於鬆開賀天岑,掏出手機放到耳邊。
“阿樟……”
“嗯。”
“今天薯條不聽話,把賀伯種的月季都給抓壞了,我批評它它還跟我發脾氣,等你回來幫我教訓它好不好?”
“好。”
“阿樟,你是不是在忙?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咳。”
“嗯。”
“這樣啊,那我不打擾你了,等你忙完給我打電話。”
“好。”
通話結束,賀之樟收起手機,眼睛裡的血色緩緩褪去,耳邊似乎還能聽見女孩兒軟軟的聲音。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匕首,將賀天岑的一隻手踩在腳下,“看在爺爺的麵子上饒你一命,記住,這是最後一次!”
手起刀落,賀天岑慘叫一聲,而這聲慘叫,在看見自己缺失的手指後,變成了野獸般的嘶吼。
巷口停著一輛車,車上的人看見他出來,立即下車開門。
“死了?”
賀之樟沒說話,矮身坐進車裡。
丹尼爾伸著頭朝巷子裡看了一眼,發現人還活著後誇張地說:“賀,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心慈手軟?這不像你!”
賀之樟不想聽他廢話,一腳踹在車門上,“去機場。”
“……什麼???機場?”丹尼爾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他們‘千辛萬苦’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
找到人不殺,現在又說去機場,他剛解決了那個小癟三,還在附近的車行裡租了車,就等著一會兒去酒店好好洗個澡吃點東西,然後再叫個小妞兒……
看著後座那個閉著眼睛,渾身上下都透著寒意的人,丹尼爾試探的問:“賀,你不會是開玩笑吧!”
隻見那人睜開眼睛,冰冷的眸子裡釋放的寒意,讓人一瞬間以為自己到了西伯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