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板著黑臉，看著被強製遣返，此時強忍電擊懲罰的薑梨，眼裡閃過不忍。
出發時整潔的床上薄被此時被扯得一團亂麻。
薑梨下唇被咬出明顯的痕跡，電流毫不留情地流竄過她全身的每一個部位，身體各處傳來細碎麻麻的痛逼得薑梨把頭埋進另一旁的枕頭裡，不住溢出幾聲痛苦的悶哼。
【你說，你自己說，你好好說，我聽你說。】
123是和薑梨一起過去的，薑梨看到的情況它自然都看在眼底。
出發前再三告誡薑梨千萬不可以乾預夢境裡的任何事、任何人，它看著薑梨即將要出手的那一刻聲嘶力竭地在腦內阻止她，但薑梨還是做了。
它知道薑梨的性子，絕不可能袖手旁觀。但現在呢，因為一段完全不起任何作用的過去，私自乾預而被係統機器人重罰，這有意義嗎。
123看著床上抽搐的身影逐漸平緩，薑梨虛弱地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臥著臂彎，薑梨能看到的、眼前的所有事物都在不分黑白地打轉，眩得她頭暈。她蜷縮著身子，耳邊傳來123恨鐵不成鋼的說話音，但她暫時也沒力氣去回。
“你讓我眼睜睜看著駱亦歡被那幾個小孩說，我做不到啊。”稍微恢複了點力氣，薑梨撐著無力的手臂在床上換了個邊，躺平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回了句。
“你看看駱亦歡那時候才多大，這麼點大小的小孩子聽了那種話，很容易心裡受影響留下創傷的啊。”
123麵無表情：【但那是夢境。】
薑梨輕哼了聲，掃過揣著明白說假話的123，一點也不客氣，“你真當我一點不知道啊。這些夢境，或者說，我也可以稱呼它為——平行世界。”
“夢境裡的人和事，全部都是真實存在的。”
“即使我和那個駱亦歡之後再也不會見麵，有過一瞬間的幫助，也總比她那會兒獨自一人陷入難過裡好。”
薑梨躺在床上，被電擊完後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焉不拉幾的。
但是，回複123的話卻是平靜而又認真。像午夜時分航行於暗海裡的一隻船隻，縱然四麵皆是黑暗，仍然堅持著自己的那份信念。
123沒再說話。
轉身回腦海裡，氣鼓鼓地自己坐著，臉上胡須一翹一翹的，在心裡咬牙切齒地想：你看書光知道是平行世界，你怎麼不繼續把後麵的內容一起看完。
那個瘋子為了薑梨，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123安靜了，薑梨也靜靜躺在床上休息。
眉間時不時擰起，體內被電流流竄過的電擊感實在強烈，直到懲罰結束後的現在，薑梨還時不時能感覺到那股麻意。
但是，她不後悔。
夜還很深，岸湖的星星掛在遙遠天際，一閃一閃的，格外明亮。它們好似在無望天空之上開出的朵朵燦花，輝映交加，亮在這座城市裡失眠人的眼底，成就了另一番美麗。
*
薑梨站在馬路邊等著，望著來回行駛的車流。
今天是之前文理提前告知過要去岸湖孤兒院的日子，薑梨早早地收拾妥當，收到文理發的信息後到了樓下等待。
812，812，看著一輛輛開過去的車輛，薑梨念叨著車牌尾號，腳尖墊高探著頭去望駛來的車裡是否有這個號碼。
終於，號碼出現在薑梨視野裡。
小走幾步，薑梨興奮地站在人少空曠的路邊，對著那輛812的黑色邁巴赫招著手，落在肩膀的碎發也跟著她一晃一晃的。
像極了路邊擺來吸引路人，喜歡在原地張牙舞爪地晃動的充氣玩偶，外表可愛，內裡也沒什麼心眼。
營銷部這次的人選確實不錯，看著是隻非常容易讓人產生信賴的吉祥物。
拄著下巴，坐在車窗邊遠遠看見人影便把目光投過去的人如是想到。
打著轉向燈，車子緩緩停靠在路邊。
副駕駛的車窗搖下，文理含笑的臉龐露了出來，看著路邊站著的薑梨說道：“早上好，薑梨。先上車吧。”
薑梨點點頭，拉開後車門，她一弓身子準備進去時才發現——
駱亦歡也在。
興許是因為今天去的是孤兒院，她沒有穿著行動不便的旗袍，而是換了套便於活動的襯衫西褲，與初見時完全不一樣的風格。
如果說初見時駱亦歡穿著旗袍偶爾會有一絲媚氣流出，今日便全然隻剩下冷。
襯衫是極簡約的經典款式，駱亦歡穿在身上簡單知性，襯得其氣質越發清冷乾淨，西褲完美包裹著修長筆直的長腿，坐在車的裡側，目光寡淡，不說話時給人一種無法靠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