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勾起唇角:“不好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你說這次納妾是老太爺的意思,我看著,他就如同天上掉餡餅一般高興呢。想必他早已厭煩了我,又不好開口,這下公爹可真是順水推舟了。”
阿芙啞然。
她現在懂了,桓羨壓根不在乎裴老太爺橫刺裡衝出來,她難過的是夫君的心意有如飄絮,隻會跟著人走。
要是季珩心如磐石,“坐懷不亂”,裴老太爺就是搜羅了全長安最豔麗的花魁來做妾,桓羨心中又有何苦,隻怕是更滿足才是。
阿芙憋了半天,問道:“公爹選的妾室,生得如何?”
桓羨歎口氣:“人的眼光總是一致的,你不覺得清雁生的與你有幾分相似嗎?”
這一句話把阿芙頂著了,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尷尬地應了一聲。
清雁的眉眼的確是有些像阿芙的,可是美人大抵相似,也說明不了什麼。若是整個兒看起來,阿芙與清雁自然是高下立斷的。
阿芙自詡是禮部尚書的嫡女,嫁過來又是主母,自然不願意被人拿去同個官家奴對比。
桓羨自己也意識到了,急忙笑道:“因而公爹選給季珩的妾室生得同那個蔓兒好生相似,也不是在眉眼之間,就是讓人看著覺得莫名就是像。”
阿芙撇撇嘴:“那倒也不好看呀,不過是柔弱些,招人憐愛罷了。”
桓羨苦笑道:“我的好妹妹,一個妾,招人憐愛還不夠麼?你還想她們跟花木蘭似的替父從軍啊!人家連府門都出不了幾次,隻要招得主君喜歡,也就夠了。”
阿芙笑著牽了桓羨的手:“那你還擔心什麼?”
桓羨看著她流光溢彩的笑容,不禁晃了下神,笑道:“你說的是,我的確不該同她們置氣,落了下風。不過...”
“我明白,不過夫君但凡往她們身上瞥一眼,咱們心裡都不舒服。”阿芙搶著道。
桓羨紅了臉,囁嚅道:“你呀,真是什麼都敢說。”
阿芙對她心裡的想法無比了然,把矮桌往裡一推,坐到她身前,推心置腹道:“姐姐,你們都是太好性兒了。那《女則》裡頭雖說寫了不許嫉妒,可是自家夫君,隻許他一個個納小,卻要我給他守著,憑....”
聽她越說越大膽,慌得桓羨捂了她的嘴:“祖宗噯,你快彆大放厥詞了!叫彆人聽見了,笑話死你!難不成你也想納小不成?”
阿芙“咯咯咯”地笑著,心裡卻不由自主又想起叔裕,酸澀難受。
夫君什麼時候回來呢?能納小我也不想要旁人,我隻想要你一個。
桓羨笑道:“你阿爹堂堂禮部尚書,聽見你說這個,難道不給你顏色看?”
阿芙朝桓羨挑挑眉:“想來姐姐小時候是管束挺嚴的吧?我小時候大姐姐生了天花,我被送去我乾娘家住的,她是皇商家,規矩少,任我們兄弟姐妹幾個上樹下河的野。”
桓羨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上樹?還有下河?”
阿芙有點心虛,怕桓羨看不起她:“哎,都是小時候的事兒了。那姐姐如今打算怎麼辦?公爹給的妾,也不好太苛待了。”
桓羨回過神來:“是啊。雖說不同她們置氣,但我現在有著身子,小柔有那麼小,得提防她們使壞,我打算請我阿娘過來坐鎮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