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處於焦慮而亢奮的狀態,語氣難免強硬。
夏天冷堂堂千夫長,被我抓來接生已經感到莫名其妙了。現在我又吼他,讓他更無辜地望著我。
他說:“胳膊太長,盆太小。”
我咆哮:“那就分兩半泡!”
“是的,將軍!”他假裝拿刀就要砍斷自己手。
這顯然是在跟我開玩笑。
如果不是他在調劑氣氛,我現在還處於暴躁之中。
“彆鬨!”我被氣笑了,憤恨跺腳,“手泡過後不許碰任何東西!等我命令!”
穩婆都趕出去了,僅留的一個也按照我的吩咐蹲在屏風邊看守。剩下三個家丁都泡了手,等在我規定的地方,一步都不敢動。
我用腳邊的匕首將木床的床欄劈斷,這樣更方便我們處理。我將孟家女兒的衣服解開,用孟家本來就有的雄黃酒擦拭她的肚皮,再按照尹攀曾經教我的方法,定了個位置。
他垂眼看我,問:“你有多大把握?”
我:“完全沒有把握。”
聽見我說這句話,三個家丁都震驚地看著我,仿佛不敢相信我沒有把握,卻也試圖將人開膛破肚。
我隻聽過尹攀說如何剖腹取子,事後又覺得很好奇,翻閱許多醫書,也詢問過羅衡。
從理論上來說,剖腹取子的技法,我已了然於心,但卻從來沒有真實遇見過這種事。
尹攀今天本打算讓我跟著他去的,可羅衡卻將我抓走了。在他看來,我根本就不需要學尹攀的那種神奇醫術,隻需要淺淺學點知識自保即可。
也不曾想到,我就真的遇到了,而且還需要我主刀。
夏天冷皺眉,提醒我:“你不是大夫。”
“我跟著羅衡學了很久,而且我是在場唯一能救她的人。穩婆有過許多經驗,都覺得孟家女兒撐不下去,就連孩子都保不住。現在死馬當活馬醫,總得要去試試。就像我對昭遊所做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