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賈穿著絲質睡袍,一頭烏發披散而下,身上和手上的首飾都摘了。即使是這麼樸素的打扮,又是睡前這種困頓的時候,還是很有富商的氣質。
“柳老板。”我屈膝向柳賈問好。
柳賈繼續翻著賬目,也不看我,隨口問了句:“今個這麼早回來了?”
我略過了練舞房裡所發生的一切,隻簡短地回答:“是的。”
她抬眼看我,又看見我身邊的小碗:“你收下她了?”
我點頭:“是。”
柳賈又繼續翻閱賬本:“唉,樓裡的花娘越來越少了。”
她半真半假地隨口感歎。
小碗縮著脖子,低下頭。
我聽柳賈提起,便追問:“柳老板明知我和小碗的過節,為何要將她塞給我?”
柳賈說:“我以為你不會收她,這樣她就能死心,踏踏實實地當花娘了。”
是嗎?
這番話聽起來的確是商人的思維,用我的拒絕來強迫小碗,這樣小碗就會記恨於我,不得已乖乖去當花娘。但仔細一想,卻還是破綻百出。
同是女子,隻要心腸稍微好一些,都會將小碗收留的。我和她隻是一點小摩擦,又不是深仇大恨,我還能因為這種原因,將一個清白姑娘推入火坑嗎?
更何況,我和小碗發生碰擦的起因,是她認為雜役賺來的是自己的辛苦錢,而當舞姬或花娘卻是以色侍人。這種觀點出於骨氣和自尊,想來小碗隻是剛烈了些,並不是壞人。
相反的,這邊柳賈逼小碗就範,而我卻將她救下,小碗感恩與我,勢必會對我冰釋前嫌。如果調教的好,還能成為忠仆。
這麼一推想,柳賈卻將一個使喚丫頭的最好人選給了我。
為什麼?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