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阮瀾進門後,就被鬱老爺子他們拉著坐下,一頓噓寒問暖。
鬱阮瀾神情溫和,對於他們兩人問得問題都仔細回答,不時還關懷沈清月他們兩人的近況。
一副爺孫純孝的場麵。
反觀那邊的其樂融融,黎覺瞥了眼身旁癱在沙發上,像是睡過去的鬱鬆銘。
安靜的離譜。
他往鬱鬆銘那邊挪了挪,湊近小聲問道:“你不去和鬱阮瀾聊天嗎?”
好歹是有血緣關係的叔叔,這麼冷淡是不是不太好?
鬱鬆銘掀起眼皮,金邊眼鏡下的瞳仁一片薄涼:“聊什麼?”
這話可把黎覺問住了。
他歪頭想了想,“就...…日常?”
“你是指最近吃的好嗎,睡得香嗎,這種看他一眼就能知道的話?”鬱鬆銘嗤了下,“費嗓子。”
黎覺被鬱鬆銘刺的哽住。
話雖然這麼講,但那好歹也算關心。
望著單手撐在腦後,懷裡抱著抱枕一副馬上昏睡,周圍散發彆打擾我氣質的鬱鬆銘。黎覺扭頭看向那邊,三人周遭流露出淡淡的溫馨,看起來無法插足。
黎覺微抿唇,低頭掏出手機點著自己沒有任何新消息的微信。
三人親昵的話語不斷竄進耳中,即便他無意去聽,也被迫聽了個全。
那邊話鋒一轉,鬱阮瀾:“說起來我好久沒和小覺聯係了。”
點著鬱鬆銘微信頭像玩兒的黎覺茫然抬頭,淺棕色眸子內閃著疑惑,不知道為什麼話題突然跑到自己身上。
鬱老爺子像是被勾起什麼回憶,“我記得你和小覺還是大學同學。”
“嗯。”鬱阮瀾側頭看向黎覺,他額前碎發細碎,眼睫如鴉羽,墨眸在水晶燈下點著星光。唇角弧度上揚,中和掉他硬挺五官帶來的威懾。
看起來像是如同三月春風般的男人。
鬱阮瀾衝著黎覺笑道,“我是小覺的直係學長。”
他探身子揉了揉黎覺的腦袋,“當時說好一起工作,沒想到轉眼小覺卻和叔叔結婚了。”
黎覺扯扯嘴角,抿唇微笑。
頭頂被鬱阮瀾摸過的地方隱隱發麻。
他感覺鬱阮瀾仿佛在用實際行動說:你命是我的,我想讓你活多久就活多久。
黎覺強行壓下心底的駭然,用右手裹住微微顫抖的左指尖。
半躺在沙發上的鬱鬆銘似是醒了,聞言嗤了聲,聽起來很欠。
鬱老爺子這才把注意力轉向鬱鬆銘,他板著嘴,笑容散去不努自威:“見了阮瀾,你這個當叔叔的就沒點話說嗎?”
鬱鬆銘嘎巴嘎巴扭過頭,金邊眼鏡透著寒光,他寡著臉,話語薄涼道:“你來了。”
他聲線不帶一絲起伏:“策劃報告做了嗎?”
“你們部門這一季度的盈利額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排倒數第一?”
“你有在好好工作嗎?”
三連擊。
如果這是在遊戲裡,想必還能聽到:您的隊友鬱鬆銘擊倒了敵人鬱阮瀾。
黎覺嘴角抽了抽,他感覺鬱鬆銘平日對他還是留了手的。
客廳內,瞬間陷入沉寂。
鬱老爺子怒瞪著鬱鬆銘。
沈清月唇角的笑意逐漸轉換為尷尬。
鬱阮瀾更是被這三連擊搞得眼底光暗淡,如同三月春風的笑乾枯而儘。
罪魁禍首抬手扭扭脖子,語氣漫不經心的跟鬱老爺子彙報:“問完了。”
仿佛絲毫不知道自己乾的事情多有震懾力。
半晌,
沈清月打破客廳沉寂,“吃飯吧,魚湯涼了就不好喝了。”
她說完,客廳內凍結的時間仿佛重新流動。
鬱老爺子應和,“對,吃飯。”
五人各自懷著詭異的情緒落座餐廳。
黎覺坐在長形餐桌的左側,沒想到下一秒他身旁就坐下鬱阮瀾。
黎覺身子一僵,抬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麵的鬱鬆銘,眸子瞪圓:“你不和我坐嗎?”
鬱鬆銘回了他一個左抬眉,仿佛在說:我為什麼要和你坐?
黎覺死命盯著鬱鬆銘,試圖為自己爭取:“我粘人,離開你一秒都難受。”
鬱鬆銘表情複雜,“有時候距離產生美。”
去你的距離產生美。
照你這麼說,一個陰間一陽間那得美飛了。
主位的鬱老爺子哈哈笑了兩聲,“一家人,坐哪兒都一樣。”
這不一樣好嗎!
誰想跟害死自己的人坐在一起吃飯!
但老爺子都這麼說,黎覺也不好再開口,隻低頭悶悶扒拉著自己的飯。
驀地,他發現碗裡突然多了塊辣子雞。抬頭對上鬱阮
瀾溫和的視線,對方笑笑:“我記得小覺你很喜歡吃這個。”
黎覺並沒有原身的記憶,對於他的喜好也一無所知。看了眼辣子雞,他決定秉持少說話多吃的理念。
他剛夾起辣子雞,坐對麵的鬱鬆銘冷不丁開口,“我沒有陪你再去醫院丟人的打算。”
黎覺張開的嘴合住。
他沉默了下,忍痛將辣子雞放回碗裡。
沈清月擔憂:“什麼醫生,小覺你病了?”
因為絕食而住院,這種醜事黎覺實在是說不出門口。他扯了個小謊:“前幾天減肥減的有點過,這幾天戒辛辣。”
沈清月蹙眉:“小覺你很瘦了,還是要多吃點東西。”
黎覺乖巧點頭。
卻不知,在他低頭的那一刻,鬱鬆銘和鬱阮瀾對視,漆眸與藍眸碰撞,隨後立即分開。
飯後,黎覺主動提出幫沈清月收拾餐具。他將餐碟摞整齊,端進洗碗機中。
抬頭便對上沈清月那雙溫柔的藍眸,她眼含笑意:“小覺看起來和鬆銘相處的挺不錯。”
黎覺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