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他身上甜蜜好聞的氣息,還是他漂亮閃耀的靈魂,又或者是他腦海裡所有儲藏著的記憶。
沒有任何常識束縛的雲藏月根本不覺得自己在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他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在意元楚星,所以想知道他的全部,這有什麼不對麼?
雲藏月反複翻閱著元楚星過往的回憶。
元楚星過往的回憶裡並沒有雲藏月,但是也沒有彆的人。
元楚星沒有朋友,記憶裡沒有會拉著元楚星手、和他一起肩並肩回家的礙眼家夥;也沒有會守在家裡,為他煮好飯菜的溫柔母親,更沒有會陪他學自行車、將他舉在肩上的父親。
沒有感情好的師長,也沒有什麼特殊印象的人。
元楚星整個人的過往都無比單薄單調。
他灰白的世界,在見到雲藏月那刻,才真正的明亮起來。
這其實是相當怪異的,充滿了虛假的意味。
可是雲藏月卻無比地滿意,滿意得每每想到這件事心情就不住地雀躍。
他甚至是幾近享受般覺得這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
這代表著沒有人會比雲藏月在元楚星的心裡更重要了。
元楚星可以完完全全地歸屬於他一個人。
然而現在,雲藏月的眼前,卻多出一個莫名其妙的,仿佛認識過去的小星的礙眼家夥。
——他都沒有看見過的小星,竟然被一個沒有任何特彆地方的低賤存在看到了。
……怎麼可以呢?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是察覺到主人內心波動的情緒,那黑線毫不留情地刺入羅科的腦海,羅科慘叫一聲,全身感官都因為這黑線而變得劇痛無比。
他的腦海中央浮著一顆小粉先前不敢輕舉妄動的腦核。
在對待元楚星的事情上,雲藏月從來都不會輕慢。
所以此時,他極為認真地在剝著那個腦核,而被層層撥開大腦的羅科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難以訴說的疼痛席卷了羅科的全部心神,眼前一陣陣發黑。
“像你這種家夥,怎麼會認識小星呢?”
理智毫不猶豫地頂替了愚鈍,雖然他們本質上屬
於同源,但在審訊方麵上如何抽絲剝繭的找到更多隱藏的細節,理智遠比愚鈍擅長。
可惜的是,雲藏月已經夠謹慎了,但那腦核在被剝出的一瞬間,已經止不住的崩壞。
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強行限製著雲藏月,不讓他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就和小粉對雲藏月奇怪的印象那般,雖然小粉覺得總是霸占著元楚星不放的雲藏月很討厭,但是它本能也覺得雲藏月是個無所不能的存在。
而極大部分,雲藏月確實無所不能。
時間倒流、讀取記憶、改寫規則,隻要是能想到的,雲藏月都能做到。
可偏偏隻是想要提取這個家夥的記憶,腦核卻像是不能被觸碰的泡沫一樣,隻要有第二人翻閱,就直接破碎掉。
雲藏月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表情一瞬間冷凝起來。
在羅科腦核破碎的那一刻,雲藏月從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波動。
就像是另一個自己在從中作祟,不讓雲藏月進一步探尋。
——但是怎麼可能?
無論是愚鈍還是理智,兩個小月都在此時同樣感到不愉起來。
更何況,雖然腦核消失了大半,但僅存的腦核依舊足夠雲藏月翻閱其中的記憶。
就僅存這麼小點,但絕大部分是無聊的。
羅科這個人扭曲的人格塑造,他被拉入遊戲後的經曆。
那些鬼怪猩紅的嘴角,無數死去的屍體,他推開同伴毫不猶豫地往前跑後同伴不可置信的眼神。
以及,記憶最深處那名小少年。
對方抱著膝蓋,蜷縮在黑暗逼仄的角落裡,抬眸望來時浮出的那點藍。
“……、……”
雲藏月臉上連冰冷的表情都消失了。
他變得像是一具失去了主人操縱、沒有任何生氣的人偶,全身上下,再也找不到半點人氣。
先前被元楚星哄好的好心情,在這一刻全部崩壞掉了。
“……真討厭。”
明明是青年的模樣了,此時發起脾氣來,對方竟像是小孩子一樣吐出抱怨的話語。
“真討厭……”
他又慢吞吞地複述了一遍。
沒有危險,也沒有說出什麼可怕的話語,但就是這樣幾近詭異一樣的平靜,卻叫羅科此感到深深的恐懼,就連一旁的小粉和陳叔都不敢說話了。
羅科的腦子就像是被拉直了全部的神經,每一寸神經上,都被人惡意地刺滿了針尖,疼得恨不能自殺。
羅科想要求饒,想要求生。
腦核都被人挖出來了,腦袋破了洞。
與其說到現在都還沒有閉氣死去,都是眼前這個存在在吊著他的命。
不管是什麼原因,無論如何,他都不想死。
“既然看不到——”
棕發紅眸的青年朝他緩緩笑了,笑意輕慢,像是冰麵上閃爍的浮光。
“……那就隻能讓你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