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廳的包廂裡吃完飯,張倩叫來服務員,先把桌麵收拾了一下,送上飯後甜點,重新關上包廂門後,她便示意楊拙可以開始“表演”了。
“倩倩姐,我們可以先玩一些小問答遊戲。”楊拙接過姐姐從包裡拿出來的一副新撲克,一邊拆開在手上翻洗,一邊說道:“倩倩姐,你可以問我三個從進入餐廳開始到現在為止,周圍景物或人的細節問題,任何問題都可以。比如你可以問我從餐廳門到我們的包廂門口,直線距離有幾塊地磚,餐廳的大廳中央吊燈有幾個水晶球,邊上窗簾是什麼圖案什麼畫色之類。”
張倩聽得大感興趣,想了想,問道:“你身後那個櫃子上擺著幾個水壺幾個杯子?”
“兩個水壺六隻杯子,剛剛我們進屋的時候有一個水壺六隻杯子,但是剛剛服務員又拿了一個進來,所以現在應該是兩個。”楊拙很肯定地說道。
坐在楊拙旁邊的小敏回頭,看了眼他們身後那櫃子,笑道:“真的是兩個水壺六隻杯子,答對了!”
張倩又問道:“剛剛收拾桌子的服務員,戒指戴在哪個手上的哪個手指?”
楊拙依然是沒有任何猶豫地立刻回答道:“右手小拇指上,是一枚銀色的戒指。”
小敏看向張倩:“倩倩姐,小拙回答對了麼?”
張倩點了點頭,笑道:“答對了,確實是戴在右手小拇指,厲害哦!第三個問題,我們上的第二道菜是什麼?”
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楊拙卻反而想了幾秒鐘後,眉頭微皺道:“是那道裡脊。”
“嗯,回答正確。”張倩鼓掌道:“可以啊,小弟,你觀察力、記憶力這麼強?一直都在記東西?你真能記得這酒店從門口到包廂有幾塊磚,客廳那吊燈有幾個水晶球?”
楊拙笑道:“這兩個當然不記得,咱們進來就被服務員帶到包廂來了,我哪有時間去數。”
張倩一怔,奇道:“那你剛剛還說……”
楊拙說道:“因為這麼說會顯得我觀察力很強、記憶超群、很有把握,若是對小敏,我不會這麼問,她會很習慣地直接順勢用我舉的例來讓我回答,但以倩倩姐你的性格,肯定不會直接用那兩個問題來問。
“倩倩姐你如果提問,肯定不會提那種沒法驗證或者很難驗證的問題,而必然是知道答案或是能夠馬上驗證的問題。
“咱們在停車場剛下車,我姐提議要我‘表演’的時候,我就想好要玩這個問答‘遊戲’了,所以那時我就問你,這家餐廳之前有沒有來過,你說沒有,也就是說,對這家餐廳的實地環境信息,你也是要即時獲得。
“從進入餐廳開始,我就故意落後幾步,然後注意你的視線方向,你所觀察的事物,去記憶這些。
“我其實本來以為你會問大廳的廣告標語、優惠信息之類,因為進餐廳的時候,你有往收銀台的方向看了一眼。另外我還以為你會問咱們包廂的隔壁包廂號是多少之類的問題,因為進包廂前你有掃了上方一眼,這家餐廳的包廂號比較特彆,我們這間是035,隔壁卻是033和025。
“服務員和我背後櫃子的情況,我認為是極有可能被當作問題的,所以帶我們進包廂的服務員和後來送菜、結賬、收拾的服務員我都有仔細觀察過,倒是押對了題。反而是第二道菜是什麼,這個最正常最簡單的問題我差點沒答上來。”
張倩聽到楊拙這番的自我分析和解釋,連連點頭:“還真是有點向坤那味了。”
楊拙說道:“這就是向哥教我的‘觀察分析法’和‘九段預判法’,先提前預演可能遇到的情況,分析各種條件和對自己最有利的可能,然後主動布局,提前落子,讓事情往自己希望和預設的局麵去發展。”
“但現實不是遊戲,不可能所有條件都在計算之內,事情不可能每次都會發展成你所希望的局麵,變數太多了。”張倩搖頭說道。
楊拙說道:“這些方法隻是一些訓練,對思維方式和觀察習慣的訓練,這樣的話,當我們能夠獲得更多感官信息的時候,才能夠快速地思考和分析,做出正確的決斷。”
說到這裡,他停下了手中一直翻牌洗牌的動作,把那一遝已經洗亂的新撲克放到張倩麵前。
張倩拿起撲克,對旁邊的楊婕問道:“現在這是要開始‘表演’了?”
楊婕卻是拿出手機,一邊拍攝視頻一邊說道:“我要錄下來,我就不信,找不到他的小把戲機關。”
“倩倩姐,你可以看一下那些牌,然後選出一張,放在手裡或者口袋裡,再把剩下的撲克牌還給我。”楊拙說完,站起來轉身,以示意自己不會看她抽排的過程。
張倩和楊婕一起檢查了一下撲克牌,確定並沒有什麼折痕或者記號之類,才拿出一張撲克,放到旁邊的包包裡。
“好了。”張倩將剩下的撲克牌還了回去。
楊拙回身重新坐下,拿著撲克牌也沒看,又繼續翻洗起來,張倩和楊婕,包括旁邊的小敏都在注視著他的手、他的動作、他的視線,想看他是不是有在偷偷看牌、查牌。
但不論怎麼看,以楊拙這種洗牌的方式,他都不可能看到牌麵。
洗了不到10秒鐘,楊拙便停了下來,看著張倩說道:“倩倩姐,你那張牌是黑桃10。”
張倩秀眉微挑,和楊婕對視了一眼,麵現驚訝之色,然後從包裡把那張撲克牌拿出,放在桌上——確實就是黑桃10。
很顯然,這不是蒙中的。
“確實有點向坤那神棍式魔術的味道了。”張倩又把那些撲克牌拿了回來,更加仔細地檢查:“你是不是洗牌的時候在那些牌上做了隻有你自己能摸出來的記號,每張牌都能分辨,所以我抽完牌後,你再一洗一摸,就知道缺的是哪張牌了?”
“這個真不是……”
“我知道了,和你之前故弄玄虛的那個問答遊戲有關係?你是故意通過那個問答遊戲來試探我會選哪張牌,或者在暗示我該選哪張牌?好像也不對……”
楊拙笑道:“哪有那麼玄乎啊倩倩姐。”
他說著,把那副撲克牌拿過來,在手裡翻洗著,說道:“並不是給撲克牌做記號,就是單純地熟悉一下撲克的感覺,就像是……就像是‘認識’了它們。所以拿回到手上,跟它們‘打個招呼’,很容易就能知道是哪張牌被拿出來了。”
張倩聽得一呆:“我怎麼覺得你這說法更玄乎了呢?”
“真不玄乎,不是玄學,真的是切實的感受,倩倩姐,你拿著這兩張牌,你閉上眼睛感覺一下,想象你可以放超聲波來感知……算了,這麼短的時間你應該感覺不到。我們再試一下其他的吧,來試下硬幣,姐,有換硬幣嗎?”
楊婕從包裡拿出一把硬幣放在弟弟麵前,有六枚一元的,兩枚五毛的,新舊不一。
楊拙把硬幣一枚枚挑到自己手心,掂量了一下,然後挑出了一枚一元的放在一邊,把剩下的一共七枚硬幣推回張倩、楊婕麵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