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間,筱雨忽然睜開了眼睛。
她搖了搖楚,楚也醒了過來,見筱雨沒其他哼叫,知道她不是身體不適,便打了個哈欠輕聲問道:“怎麼了?”
“有動靜。”
筱雨伸手指了指屋外,又指了指隔壁,凝神細聽了一下,道:“前輩知道我住在他隔壁,卻沒避著我。”
頓了頓,筱雨道:“前輩在教初霽入穀之術。”
楚挑了挑眉,倒不怎麼驚訝。
初霽本就是慕容神醫選定的絕人穀的繼承人,傳授他入穀之術,無可厚非。
隻是……
“隻是前輩也應該知道,我要是聽到了他說話,那便是偷師。”筱雨抿唇看向楚:“前輩是最了解我的身體狀況的人,他也知道我五感異於常人……他不避著我,想來,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楚坐了起來,筱雨伸手拽住他,借著他的力量,自己也坐了起來,半躺著靠在床邊。
楚道:“前輩既然不避著你,想必也是有心要教你。隻是不好光明正大的教,隻能這般讓你自己偷聽。”
頓了頓,楚笑問道:“可聽出些什麼名堂了?”
筱雨扁了扁嘴,懊惱地搖了搖頭:“太高深了,我想我是聽不懂的……我也沒那悟性。”
“你都聽不懂,初霽想必更聽不懂。”楚笑道。
筱雨卻是搖頭:“初霽能毫無遺漏地記住彆人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單就是這一點,他能將前輩說的話全部記住,那倒他完全領悟,也隻是時間問題而已。我卻是記不住,又理解不了,即便是偷聽,那也是白聽。”
說到這兒,筱雨笑了一聲,道:“我明白前輩為什麼不怕我偷師了,他是知道我沒可能真正偷師了去,這才不避諱我,大大咧咧地在我隔壁傳授初霽入穀之術。”
楚好笑地伸手刮了刮筱雨的鼻子,道:“好了,既然明白這一點了,那就乖乖睡覺吧。你已經……”
話還沒說完,卻見筱雨本淺笑著的表情忽然一凝。
楚趕緊住了嘴,輕聲問道:“怎麼了?”
筱雨動了動唇,看向楚道:“初霽、初霽問前輩,能不能也教我入穀之術。他說、他說雖然不知道我們去西嶺具體要做什麼,但想必是很危險的。他希望,如果我有一天走投無路,能自己找到絕人穀避難……”
楚一頓,見筱雨鼻頭微紅,他也是輕輕歎了口氣。
伸手將筱雨攬進懷裡,楚道:“初霽雖然不怎麼喜歡說話,但他無疑是個關心你這個姐姐的好弟弟。”
頓了頓,楚問筱雨:“前輩怎麼說?”
筱雨搖了搖頭沒吭聲,一副正在聽的表情。
過了會兒,她麵色古怪地看向楚,輕聲道:“前輩說,他可以教我入穀之術,但……但初霽得答應他,趕緊找個姑娘成親。”
楚訝異地張了張口,筱雨忽然捂嘴,眼角上彎,顯然是在笑。
楚不知道那師徒二人在說什麼,見筱雨這搬模樣,想必是那邊兒說了什麼好笑之事。
他催促道:“說了什麼?”
“初霽說……”筱雨看向楚,眨眨眼道:“初霽說,要他成親,倒不如慕容前輩先娶妻。他覺得惜寒就很不錯,不過前輩比較老,估計前輩不想老牛吃嫩草……”
楚也是一樂,道:“這一路上走來,我也覺得惜寒對慕容前輩有些個……不同尋常的意思。不過,前輩雖然看上去像個二十出頭的小子,但他實際年紀擺在那兒,的確是有些……不大合適。”
“我倒是覺得年紀不是問題。”筱雨卻道:“不過我挺喜歡惜暖的,覺得她當弟媳婦比較合適。真要是成了,姐妹倆嫁了師徒倆,這輩分……”
楚好笑地搖了搖頭:“你啊,操那麼多心。”
筱雨呼了口氣,停了一會兒後道:“前輩繼續教授初霽了,之前初霽說的話,前輩糊弄過去了。”
頓了頓,筱雨笑道:“不過惜寒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她要真是認定了前輩……恐怕前輩想擺脫她也不容易。”
“其實也很簡單。”楚道:“絕人穀又不能輕易進來,隻要惜寒出去了,她想再進來,難於登天。”
楚說到這兒,卻是有些疑惑地道:“雖然不好直接問前輩,但我還是有些不安。這絕人穀,到底是什麼地方?江下的彆有洞天嗎?”
筱雨沉默了下,不知道該怎麼同楚解釋她對絕人穀的理解。
她正想拿話將這個問題搪塞過去,卻豎耳一聽,然後猛地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