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娘坐在桌前沉思,連流螢什麼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太太!”流螢還從來沒有見過杜玉娘這副模樣,她臉色鐵青,眼神裡帶著熊熊燃燒的烈火,好像有無儘的仇恨要從她那雙眸子裡宣泄出來一樣。
杜玉娘看著流螢,輕聲道:“我沒事。”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讓人覺得壓迫感十足。
流螢手心裡都是汗,主子的事情,她自然不好打聽,但是她能夠感覺得到,家裡要有大事發生。
“這幾日,家中閉門謝客,誰來都不見。”
“是!”果然有大事發生嗎?
杜玉娘揉了揉額頭,思量著:薑嫂身手不錯,有她在孩子們身邊,自己也能放心一二。夢裡的事情再怎麼恐怖,也還沒有發生,一切都來得及。
她現在相信,老天爺是真的有幾分憐惜她,不然不會讓她重新活了一回,還給了她一個夢中示警的本事。
如果她什麼都不知道,被那些陰謀詭計蒙在鼓裡的話,那麼她要麵對多少艱難險阻,要麵對多少陷害算計?
前世她與洛珍珍毫無交際,光是一個高氏,就已經把她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般的淒慘了!
若是沒有楊崢,她還不知道會如何。
兩世,都是那個男人在為自己擋風遮雨!
想到這裡,杜玉娘的表情略微柔和了一些。跟楊大哥為她做的事情比起來,她為楊大哥做的那些事情,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她得好好的,不能自亂陣腳,讓楊大哥分神。
“我有點餓了,讓人煮碗餛飩過來。”她得吃飽了,吃飽了才有力氣想對策。
“是!”流螢連忙去廚房安排宵夜的事。
屋裡靜悄悄的,同杜玉娘的心情一樣。
心裡的驚濤駭浪漸漸平息下去,杜玉娘的思維也正常了起來。
蔣家莊是一定要除掉的,不出意外的話,蔣寒星的父親應該就是洛珍珍的生父。
是前世陷害鎮北侯的元凶。
而賀家父子的靠山,應該就是洛珍珍。他們聽信傳聞,要找寶藏的原因,很可能就是想利用銀子幫助蔣父招兵買馬,成就他們想象中的大事。
她能想明白的事情,楊大哥一定能想明白,相信布置一番,就算不能一網打儘,也絕對會把主謀拿下來的。
蔣寒星那裡,有點不好辦。
驚動太早了,會打草驚蛇。
他這樣的身份,身邊肯定會有蔣家莊的人在一旁暗中跟他聯係,要想動他,隻怕不太容易。
還有,楊大哥要是動手,隻怕也要顧著點自己的娘家。
萬一姓蔣的人不管不顧起來,傷到家人怎麼辦。
杜玉娘的一顆心頓時又提得高高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流螢陪著她,見她一會兒鬆了一口氣的模樣,一會兒又見她愁眉不展的,心裡瞬間擔憂起來。
不會是五爺跟太太起了什麼爭執了吧?
應該不會啊!五爺拿太太當眼珠子一樣疼的!還有就是,之前剛要過水啊!
流螢覺得自己的腦袋生鏽了,想不透這裡的原因。
“太太,您的餛飩。”張婆子把餛飩端了過來。
杜玉娘一邊吃一邊想,一碗餛飩見了底,她也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
想要不動聲色的把蔣家莊拿下來,太難了。
“太太,夜深了,您還是早點休息吧!”
杜玉娘點了點,重新鑽回了被窩之中,一夜未眠。
雞都叫了三遍了,杜玉娘才閉上眼睛。
又是睡到日上三竿,她才睡醒。
“太太,奴婢服侍您洗漱吧!”太太看起來沒精打采的,流螢十分擔憂。
“五爺沒回來?”
流螢搖了搖頭。
杜玉娘知道他去辦大事,想必這其中牽扯太多,所以一時半會兒的也回不來。
杜玉娘輕歎一聲,洗了臉,坐在梳妝台前讓流螢給她梳頭。
流螢手巧,簡單的給杜玉娘挽了一個墜馬髻,挑了一枝略為素氣的珠釵要替她戴上。
杜玉娘哪兒有心思打扮啊,擺了擺手,道:“孩子們怎麼樣?”
“奴婢早上特意去瞧過,幾位小主子都很好,早飯用得也香。小姐還特彆乖,扶著窗台站了好一會兒。”
提起女兒們,杜玉娘的臉色好了不少,“難得那小懶蛋,也有願意站著的時候。”
囡囡是真的很懶,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跟她兩個哥哥一點也不一樣。
“夫人,早飯在灶上溫著呢!”
“我吃不下,待會兒再說吧!”
那怎麼行啊!昨天熬了一晚上,早上又不吃東西,身體能受得了嗎?
流螢越發覺得,是楊崢和杜玉娘置氣了,夫妻二人鬨了彆扭,才會如此。
“怎麼能不吃東西呢!您想吃什麼,奴婢吩咐廚房去做!現在莊子上送來的食材都可新鮮了。”
杜玉娘輕笑一聲,“你這丫頭啊!好了,擺飯吧!”
流螢頓時歡天喜地起來,太太肯吃東西,還會笑,說明問題不大。
杜玉娘用了半碗粥,兩筷子小菜,就不肯再吃了。
流螢憂心忡忡,卻是毫無辦法,隻好把東西撤了下去。
到了中午,薑氏把孩子們哄著了,來看杜玉娘,見她眼底有淡淡的青色,不由得著急起來,“可是跟五爺起了爭執。”
杜玉娘愣了一下,隨即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不是的,是五爺的公事,有些變化,我擔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