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娘隻道:“娘,那些人都是沒有人性的,你指望他們心慈手軟,那是不可能的。”
杜河清的收養皺得更緊了,仿佛能夾死蒼蠅似的,“要我說,還是注意著點。遇上帶孩子的,都看著點。帶著自己家孩子和帶著彆人家孩子能一樣嗎?”
杜玉娘點了點頭,又道:“娘,明天您趕緊讓人往我姥姥家送個信,姥姥家裡孩子多,可得放在心上。”
劉氏連忙點頭,“你想得周到。”
“行了,都回去吧!日子該咋過,還咋過,再說這事兒也不一定是真的,彆自己嚇唬自己。這事兒要是真讓咱們碰上了,就報官。”
眾人點了點頭,杜玉娘和杜安康就退了出去。
杜安康回了廂房,把這事兒跟田氏說了。
田氏嚇了一跳,眼圈都紅了,“該死的拐子,該天打雷劈的。”她當了娘以後,哪裡能聽得了這些。
“好了,都是玉娘聽來的事,也不一定都是真的。不過你得擱在心上,這段時間千萬警醒著些,彆抱孩子出去。反正天也涼了,你就跟孩子們待在屋裡頭,實在悶了,就在院子裡走走,身邊彆離開人。”
田氏連忙道:“我省得,你放心好了。”
夫妻倆歇下,一夜無話。
再說杜玉娘回到自己屋裡的時候,李氏還沒睡。
“祖母,您咋還沒睡啊?”
李氏就道:“年紀大了,覺少得很。玉娘,是不是出啥事了!”她本來是睡下了,可是覺輕,杜玉娘他們悄聲說了半天話,她聽到了。
杜玉娘也沒打算瞞著她,就把之前跟杜河清,劉氏說的話,又對李氏說了一遍。
李氏聽了,真是咬牙切齒,義憤填膺,好像恨不能親手撕了那些拐子一樣。
“祖母,氣大傷身!何必呢!這種事情,哪裡都有,官府抓也抓不完。咱們能做的,也就是四下防著些。”
李氏點了點頭,末了歎了一口氣,“你祖父當年,怕也是拐子拐了。”
啊?
杜玉娘驚呼一聲,“不是說是被親戚帶過來尋親的嗎?”
“他那時年紀還小,連自己姓甚名誰都記不住,哪裡能記住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沒準兒就是拐子拐了他,後來又遇上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就把他扔了。”
杜玉娘輕聲道:“是這樣嗎?”
“你祖父,曾祖父都不在了,這些事還提他做什麼呢!不管老頭子是誰家的,是你曾祖父救了他,給了他一條命,那他就姓杜。”
“是,祖母,我們都知道的。”
李氏點了點頭:“你們都是好的,我知道的。行了,睡吧,早點歇著。”
“唉!”杜玉娘輕手輕腳的退了衣裳,鑽進了被子裡。
室內響起李氏輕微的鼾聲,可是杜玉娘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她又想起了楊崢的那些話,她實在太意外了。
兩輩子加起來,她第一次離楊崢這樣近!她心裡忐忑,總覺得這幸福來得有些太過突然,也太不真實。
楊大哥的意思,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杜玉娘嘴角微翹,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略帶羞澀的笑容。
她這一生,真的沒有白活。楊大哥能對她說出這一番話,她便是心滿意足了!
隻是……
杜玉娘想到了賀元庚,想到了賀家。
如果賀家真的是為了玉天龍的寶藏而來,隻怕不會輕易放過她們一家。他們既然已經認定曾祖父是玉天龍,又哪裡會善罷甘休?
貪婪的賀家人,會像前世那樣,成為他們杜家的惡夢。她是杜家人,不管家裡麵臨怎麼樣的凶險,她都不能退縮,必須要迎上去。可是楊大哥呢!他何其無辜,又何必將他拉下水。
杜玉娘想到這兒,眼眶不由得微微濕潤起來。賀家勢強,但畢竟隻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官,想想他們家做的那些事,若不是身後有強大的後盾,賀氏父子又怎麼敢!他們背後的勢力是個未知數,所以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把楊崢拉下水。
楊大哥,對不起~
杜玉娘滿腹心酸,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大早,杜家人都早早起來了。
杜玉娘起得遲了一些,眼睛還有些腫。
劉氏覺得她奇奇怪怪的,“眼睛怎麼腫了?”
杜玉娘渾渾噩噩地道:“大概夜裡多喝了些水。”她打了涼水洗臉,這才覺得人清醒了一些。
是啊,杜玉娘,你該清醒了!彆老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楊大哥是好人,你怎麼舍得連累他。
是啊,舍不得~
“玉娘,吃飯了。”劉氏急吼吼的道:“你這孩子,發什麼呆?”
杜玉娘應了一聲,走到桌子前坐好,端起飯碗來,如同嚼蠟一般嚼著嘴裡的食物。
不一會兒,邱彩蝶也到了,她見杜玉娘臉色不是很好,便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杜玉娘搖了搖頭,“沒事,可能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她看了邱彩蝶一眼,連忙道:“彩蝶姐,我跟你講,鎮上好像來了拐子,我也是聽彆人說的!你回家跟大成,二成說,最近千萬彆到處亂走。”
邱彩蝶心中一慌,“真的,你聽誰說的?”
“我去市場聽兩個大娘說的,我也不認識她們。我大概就是被嚇到了,所以才沒有睡好。”
邱彩蝶覺得事情很嚴重,前一段時間大成和二成一直在家裡曬乾菜,所以哪兒也沒去。現在乾菜都曬好了,兩個孩子會不會跑出去啊!
大成還好,十三歲的半大小子,彆人不會拐他。可是二成才多大,萬一……
“要不你先回家一趟,我去跟娘說,你彆著急,安排好了再回來。”
邱彩蝶也是個灑脫性子,當下道:“行,謝謝你,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