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崢起身,將自己的包袱帶好,輕輕地走到門口。他側耳聽了聽門外的動靜,然後將門輕輕推開一條縫,確定四周沒人後,才閃身出了屋,直奔牛棚。
“噓!”楊崢拍了拍他的坐騎大黑,安撫的摸了摸它的頭,然後才將韁繩解下來。
楊崢打開大門,牽著馬來到了院外。他將手裡的包袱放到馬鞍上,走進院子裡將大門拴好,隨即飛身翻過院牆,將包袱背在身後,牽著馬慢慢的離開了楊家。
等楊崢離開了三裡坡,來到了正路上,這才翻身上馬,揮鞭而行。
馬蹄聲漸漸遠去,楊崢和大黑把寧靜的三裡坡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第二天當楊家人發現楊崢不見時,一切都晚了。
楊峰氣得破口大罵,“真是不知好歹!活該一輩子打光棍。娘,你是不知道,我剛才去看過了,那小兔崽子根本沒喝綠豆湯,他怕是早就發現那湯有問題了,都吐了。”
齊氏盤著腿,一言不發。
“是不是你送湯過去的時候,讓他看出什麼來了。”
“不可能!這個小兔崽子,以為沒有人能把他怎麼樣是不是。這個家他永遠彆回來了,最好下次押鏢的時候就讓人砍死!”
郭氏捶了他兩下,“胡說八道什麼,他要是死了,誰給你送錢?”
楊峰隻道:“那可不一定,我聽說了,鏢局可都是有那個,那個什麼安家費的!他要是死了,安家費可不就是咱們的。”
郭氏隻道:“胡說!二弟還年輕呢!再乾個二三十年都沒問題,二三十年他得掙多少錢?還不比安家費多?”
齊氏聽到大兒子咒罵楊崢,竟是一點表情都沒有,好像沒聽見似的。
如果此時楊崢在這裡,看到了劉氏的反應,看到了家裡的氣氛,想必一定會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楊家的血脈。
很不幸,他確實是劉氏十月懷胎生下的親生骨肉,隻不過母子倆的緣分太淺,隻有名頭,沒有感情。
“好了,這件事先這樣吧!”
楊峰和郭氏聽了齊氏的話,都有些訕訕的。不這樣還能怎麼樣?追出去嗎?根本追不上啊!
“娘,咱們就這麼算了?”
齊氏冷哼一聲,“算了?”她抬起頭,用三角眼盯著楊峰看了看,隨後才道:“他是我兒子,就這事兒,到哪兒去論,我也是占理的!趕明個兒你跟我去他們鏢局一趟,我還不信了,治不了他?”
楊峰大喜,連忙道:“娘,您可真厲害,都快趕上那戲文裡唱的老封君了!高,高啊!”楊峰的三角眼睛裡,全是光芒。
楊峰的相貌,像極了齊氏,身量不太高,皮膚黝黑,三角眼睛。
而楊崢的相貌,則是隨了楊父,身材高大結實,濃眉大眼,皮膚雖然不白,但是是那種很健康的古銅色。
楊父在世的時候,跟齊氏還算恩愛,所以每每劉氏看到楊崢,都會覺得自己在他身上,看到了丈夫年輕時的樣子。越是這樣,她心裡的恨意也就越難平複,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可是齊氏心裡的傷疤卻從來沒有愈合過。
齊氏把這些不幸,磨難,都推給了楊崢,要不是他,他爹怎麼可能山上呢!他要是不出事,自己又怎麼會變成一個寡婦呢?
齊氏的邏輯,也是挺奇葩的,楊父出事時,楊崢還隻是一個胎兒,他到底是多倒黴,才會由他來背負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