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河清正猶豫,想著要不要讓玉娘過來跟這位羅媒婆見一麵的時候,杜玉娘就親自過來了。主要是那個媒婆在家裡待的時間太長了些,杜玉娘擔心爹娘會受不住她的蠱惑,上當受騙,所以就急吼吼地趕了過來。
杜玉娘身上穿的衣服就是平時她乾活時穿的衣裳,衣裳都是半新不舊的,料子都是耐磨的,也不講究什麼美觀,隻講究結實耐穿。她腰間還紮著一條圍裙,頭發梳成一條大辮子,身上,頭上,半點首飾都沒有。
羅媒婆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覺得這個小姑娘可真是不得了。
明明穿得很素氣,身上一點惹眼兒的東西都沒有。可是那張臉,那身段,嘖嘖,卻是讓人一見難忘,想入非非啊!更妙的是,明明才十四歲的姑娘,身上卻有一股特彆沉穩的氣質,看向自己的眼神裡,居然還帶著幾分探究的打量,一點也沒有少女的羞怯。
羅媒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親切一些,她上前湊近乎:“喲,這姑娘長得真好,也難怪人家賀公子對她念念不忘,非要我上門來說親。”
杜玉娘把她這話聽得一清二楚。
賀公子?不會是賀元庚吧?
她不動聲色地道:“你就是受彆人委托來提親的那個媒婆?”
羅媒婆臉上的肉抖了抖,心想這姑娘怎麼回事,怎麼問得這麼直接?
“對對對!姑娘,你爹娘呢,覺得這親事不合適,非讓我去回絕人家。可是我覺得吧,這門親事真的是萬裡挑一的好,你要是錯過了,肯定會後悔的,所以我就想著把你叫過來問一問,想要問問你的意思。”羅媒婆又把之前對杜河清和劉氏說的話說了一遍,為了能打動杜玉娘,還特意說了許多誇張的話。她覺得杜玉娘人小,好糊弄,卻不想,杜玉娘才是那個真正做決策的人。
“這位嬸子,那人真有你說的那麼好?是縣令的兒子?”杜玉娘基本可以肯定了,那人肯定是賀元庚,隻是他沒有想到,這人這次居然改變了戰略,竟然還讓人上門提親。他都成親了,提的什麼親,要是不明真相的人答應了這門親事,隻怕就要被抬去給賀元庚做妾了。
“當然了,這還能有假啊!”羅媒婆眉飛色舞,神色飛揚地道:“比真金還金啊!”
“那他不是縣令的兒子嗎,為什麼要請個私媒來說親,想提親,應該找官媒啊!”
羅媒婆聽到這裡,臉色就不怎麼好了。
私媒怎麼了?她也是正正經經給人說親事的好不好?
羅媒婆看村玨娘的眼神就變了。
“喲,這姑娘,怎麼說話呢?人家是縣令公子,都二十多歲了,還能不成親啊?賀公子讓我來,是想納你為妾的,你可彆不知好歹!”
此話一出,劉氏和杜河清的下巴都要驚掉了,啥作妾?這女人說什麼話呢,他們家清清白白的好姑娘,能嫁去作妾?就算是縣令的兒子也不行。
“你,你給我滾出去!”劉氏氣壞了,上前推搡羅媒婆,想把她趕走。
“哎喲,你們這是乾啥啊?”羅媒婆是吃百家飯的,最會的就是察言觀色了,她一看這三口人的臉色,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哎喲,你們倒是挺有骨氣的嘛!”羅媒婆隻道:“你們是不是覺得賀家讓你們女兒嫁過去作妾,是侮辱她了?哈哈,可真是逗死我了,你以為你們家姑娘是什麼啊?仙女下凡啊?金子,玉做的?就你們這樣的人家,能跟縣太爺做親家,那可是修了幾輩子才修來的,怎麼,覺得當妾委屈啊?想做正頭娘子?彆逗了,人家賀公子的正妻可是知府的侄女,你們這些平頭百姓可真敢想!能嫁過去作妾就不錯了,吃香的喝辣的,也不至於每天這樣拋頭露麵這麼辛苦不是?”
杜玉娘越聽越氣,劉氏更是窩了一肚子的火,她走到灶間,順手把牆角放著的燒火棍拿起來,朝著羅媒婆就打了過去。
羅媒婆被嚇了一跳,哎喲,哎喲的叫喚起來,一邊叫,一邊跑,嘴裡還嚷著:“什麼人家啊,土匪啊?”
劉氏自然不可能真打她,她手上有準頭,不會把人打傷,但是嚇唬嚇唬她還是可以的。
杜玉娘拍手稱快,覺得特彆解氣,不管怎麼樣,總算是把這個討人厭的媒婆給打走了。
劉氏怕杜玉娘誤會,連忙道:“玉娘,我和你爹可沒答應她什麼,我們一直都覺得這門親事門不當,戶不對,直接拒絕了,是她不依不饒的。而且我們也不知道對方是成了親的。”
杜玉娘連忙道:“我知道,娘,你彆緊張,我知道的。”
杜河清也鬆了一口氣,接著憤怒地道:“早知道她是這種心思,我都不可能讓她進門。”
杜玉娘就道:“沒事,咱們現在知道了也不遲。爹娘,以後這種自己找上門來的,咱們可一定得警惕了。”
劉氏正後怕呢,聽閨女這麼一說,忙不迭的點了點頭,“知道,知道了。”
杜河清卻道:“我覺得這事兒,太奇怪了。你說那個賀公子,咱們也不認識他啊,他怎麼就讓媒人上門提親來了呢?”
平安縣縣令家的公子,怎麼做事這麼輕浮呢,感覺不像好人啊!
杜玉娘卻道:“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就是我夢裡的那個人,也姓賀!”
杜河清和劉氏,都是知道內情的人,聽杜玉娘這麼一說,汗直接就下來了。
“太可恨了!”劉氏眼睛都紅了,一想到姑娘在夢裡遭遇的那些事,她就心疼得不得了,恨不能直接撲過去,跟那些人拚命!
杜河清倒是想得更多一些,“按理說,咱爹給玉娘托夢了,這些事咱們都心裡有數,避開就行了!可是我有點想不明白,那個姓賀的為啥非得纏著咱們家玉娘呢?他有啥目的啊?難道他娶玉娘回去,就是為了虐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