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問我乾嘛!”杜玉娘有些賭氣地道:“您瞧著誰好,直接把我嫁了就是了!”
她這彆扭的樣子,實在是劉氏恨不起來。她就這麼一個閨女,以前母女情分淡如水,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待玉娘,就怕自己不小心得罪了閨女,讓她離自己更遠。現在這樣,更好,姑娘能跟她使小性,證明沒拿她當外人。
“我又不是賣閨女,我看著好有什麼用。”劉氏歎了一口氣,道:“小蔣大夫長得不錯,人品也好,心細著呢!他是大夫,你要是真能嫁給她,以後的日子肯定錯不了。”
杜玉娘一言不發,看情形,還是不樂意。
劉氏怕逼急了她,再把她逼病了,就道:“不過這個事兒,我也就是先跟你說說,還不一定呢!蔣大夫年紀不小了,也許定了親呢?”
杜玉娘道:“娘,我不喜歡蔣大夫。”她就沒有成親的心思。
“好好好,我跟你爹再打聽打聽。”
杜玉娘鬱悶的不行,但是這個時候她說什麼也沒有用,說多了,沒準兒還會讓劉氏誤會,以為她心裡裝了誰。
接下來幾天,杜玉娘一直都懨懨的,乾什麼都提不起興致來。
杜河清數落劉氏,“你瞧瞧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非不聽。”
劉氏也有些後悔,但是蔣大夫在她眼裡真的哪兒哪兒都好,錯過這麼個如意女婿,她怕就再沒有這麼好的人能娶自己閨女了。
杜玉娘此時在劉氏眼中,簡直就是燙手的山芋。
隔了幾天,石青青來找杜玉娘說話。
“玉娘,你聽說了嗎,富家出事了。”
杜玉娘的消息,可比石青青靈通多了。
她點了點頭,“是啊,我也嚇了一跳。”
石青青的臉蛋光滑如玉,根本看不到任何痕跡,任誰看了現在的她也不會聯想到,之前她還在出“水痘”。
“這叫惡有惡報!”她下巴一揚,驕傲地道:“誰讓他們想要害人呢!活該!”
杜玉娘笑笑,“過去了,他們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你也就彆在念叨了。”
石青青揮著小拳頭道:“我就是不甘心,憑什麼他們可以害人,難道就因為他們富家有幾個臭錢?”
“好了,彆氣了,事情都過去了。聽說了嗎,流放三千裡呢,帶罪之身,這輩子怕是都回不來了。”
石青青點了點頭,“算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反正他們家跟我們再無一點關係。”
杜玉娘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青青,咱們鎮上有沒有好一點的學堂啊!”
“學堂?有好幾家呢,誰要上學?”
“我弟弟,以前在鄉下的時候跟夫子讀過幾天書。搬到鎮上以後,一直忙著過年的事,就沒來得急打聽。”
石青青道:“你弟弟幾歲,都讀了什麼書?這事兒我也不懂,不過我可以托人給你問問。”
石青青大嫂家的兄弟,就在鎮上讀書,讀書人的事兒,他應該都清楚幾分。
杜玉娘連聲跟她道謝,把虎子的情況一一跟她說了。
石青青暗暗記下,道:“你放心,回去我就讓我大嫂跟她娘家兄弟說說,一準幫你這個忙!”
杜玉娘雙手合十,不住地道:“感激不儘。”此時她眼中笑意連連,當真有了幾分少女的活潑。
兩個人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沒過多久,石青青就給杜玉娘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鎮上有家小小的私塾,給幼童起蒙,夫子姓丁,學問好,待人溫和,他講課有趣生動,又寫得一手好字,很受孩子們歡迎。
這位丁夫子是秀才出身,大學問是不教的,隻給幼童起蒙,在鎮上頗有聲名。
“我大嫂的娘家兄弟,就是這個丁夫子教的,學問紮實,現在在書院也是名列前茅的學生,聽說就是底子打得好,學起來才沒有那麼吃力。”
杜玉娘大喜過望,連忙道:“你可提了虎子?不知丁夫子可收?”
“我大嫂說了,讓你們聽消息,過幾天帶虎子去,丁夫子要校考他,再看看收不收。”
杜玉娘想,看來這位夫子還是有幾分本事的,資質不好的學生,他怕是不要的。
“多謝你,青青。”
石青青揮了揮手,“你我之間還用說這個。”話音剛落,臉便紅了起來。
杜玉娘哪敢笑話她,隻好裝作沒看到。
三天後,杜河清,劉氏帶著虎子,跟著石青青的大嫂顧氏提了禮,去拜師。
昨走前,杜玉娘再三囑咐,讓他不要緊張,好好發揮。
虎子懂事,也十分珍惜讀書的機會,鄭重的點了點頭,“大姐你放心,夫子一定會收下我的。”
顧氏望著杜玉娘,眼睛亮晶晶的,卻是什麼也沒說。
杜玉娘提心吊膽了半天,結果卻是特彆出人意料的順利。
“……夫子拿了書讓我讀一段,是三字經,我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夫子還讓我寫字,我寫了幾個字,夫子很高興,當下就收下我了。”虎子眼睛特彆亮,高興得差點蹦起來。
“是嘛,虎子真厲害,你寫了什麼字?”
“尊師重道!”
杜主娘忍不住笑出聲來,伸手掐了掐虎子的小臉道:“是不是明天就可以去上學了?”
“姐你猜得真是太準了!”虎子道:“我要穿娘做的新衣裳,我一定好好學。”
全家人都被他的小模樣逗笑了,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
李氏坐在炕上想,這種日子,以前真是不敢想啊。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人們已經脫下了夾襖,換上了輕薄的單衣。
虎子上學快兩個月了,每天張嘴閉嘴都是夫子說。
杜家的田地也已經租了出去,家裡人隻等到了上秋收租,不用像過去那樣辛苦下田,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麵館上。
於此同時,杜安興的腿,也終於好了。
杜玉娘接到消息後,漂亮的杏眼微微眯了起來,她等這一天,真是等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