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瞧著杜玉娘,滿心滿眼裡都是歡喜,頗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
李氏拿手做尺子,在杜玉娘身上比劃著,張羅要給她做兩身衣裳,好留著過年的時候穿。
“祖母,買那個做什麼,我有衣裳穿。”杜玉娘從小愛美,對物質的要求也相對較高。不然後來她也不會被賀元庚的皮相和家世吸引,飛蛾撲火似的跟了他。
隻是前世她死裡逃生時,已經看明白了,這些東西,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如今重活一回,她又哪裡還會在意這些?
“鎮上的料子便宜,要是去縣城裡買,更貴哩!”李氏能夠感覺到孫女的變化,心裡十分開心。
祖孫倆的互動十分暖心,也很刺眼。
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張映月,她對杜玉娘的厭惡又攀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張映月,也就是杜玉娘的二嬸,娘家是秀水溝的。
張氏覺得,自己處處比大嫂劉氏(杜玉娘的娘)強。同樣,她的兒子,女兒,也比大房的孩子們強,可為啥李氏的眼裡,就隻有杜玉娘那丫頭?
彆的不說,大房一家子都在杏花溝,憑啥她杜玉娘非得在鎮上跟著二房生活?
雖然他們還沒有分家,可是兩家人的分工不同,一向是各過各的。這杜玉娘非要賴在鎮上,吃穿嚼用都算是二房的,張氏能不火大嗎?
“喲,娘,你可有兩個兒子,四個孫女呐,這一碗水可得端平了哦!”張氏的臉上雖然掛著笑,可是眼中卻帶著幾分像刀子一樣的寒意,好像隻要李氏的回答不能讓她滿意,她就會立刻撲上去似的。
李氏原本挺高興的,要過年了,孫女也大好了,她對老頭子也總算是有了交待。可是這股高興勁才剛開始,小兒媳婦就跳出來了,這讓她覺得十分掃興。
“怎麼,這個家輪到你當家了?”李氏板起臉來,嚴厲的瞪著張氏。
她最看不慣的,就是張氏這副掐尖的晚娘麵孔!跟大兒媳婦比起來,小兒媳婦慣會偷奸耍滑,不是個好的。
張氏總以為自己偏心?隻心疼玉娘一個!
她就偏心了,看誰能把她怎麼樣?
李氏頗有底氣,從來不看兒媳婦的臉色。她要是真發起火來,彆說是兒媳婦了,兩個兒子還不是老實的跟大花貓似的?
張氏不傻,反而還有幾分小聰明,一見婆婆真的發火了,哪兒還敢繼續說下去?
“我這不,隨便說說嘛!”張氏訕笑了兩聲,老實了。她不敢跟婆婆發火,卻轉過身,狠狠地瞪了杜玉娘一眼。
杜玉娘一直沒出聲,她太了解張氏的為人了,欺軟怕硬不說,心裡總算計著她自己的小九九!
若說重男輕女,張氏那可是頭一份。
她生養了三個閨女,在張氏眼裡,她們都是賠錢貨。就連自己這個大房的閨女,在她眼中,亦是。
張氏最疼愛的,是她的兒子杜安興,也就是杜玉娘的堂兄。杜安興之所以會變成無恥的賭徒,膽大妄為到敢賣了自己的堂妹,這一切的一切,都跟張氏的溺愛有最直接的關係。
在養傷的時候,杜玉娘把前世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其實自己到最後會淪落為賀元庚的玩物,這裡頭少不了有張氏和杜安興的推波助瀾。
這母子二人的所作所為,早有預兆。
那時的她,隻要稍微留意一下,就會發現他們的狼子野心。可惜前世的杜玉娘,就像是被賀元庚迷住了心竅似的,滿心滿眼全是他,根本看不見這些顯而易見的東西。
還好,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