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娘輕聲細語的說:“祖父一直歎氣呢,說他的生父生母都找不到了。但是祖父又說,他養父對他極好,所以他就姓杜了!祖母,這事兒是真的吧?”
李氏歎了一口氣,這事兒當然是真的。
杜河清長這麼大,頭一次聽說這種事,當下與媳婦對視一眼。夫妻二人眼中,皆是不可思議的目光。
“娘……”
李氏擺了擺手,隻道:“這事兒也沒啥,日後有機會我再跟你們細說!老大!”她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嚴肅起來,一副不容彆人置喙的模樣。
“唉!娘。”杜河清老老實實的應著。
“你也聽見了,玉娘沒說謊話,她說的事兒,你們哥倆誰也不知道,可是玉娘知道!這就證明你爹確實不同意玉娘嫁到池家去,你呀,也彆逼孩子了,聽到沒有?”
杜河清有些為難。
一方麵,他想相信閨女,不想閨女嫁給一個壽數不長的人做寡婦。
一方麵,他又不想相信這個事兒,若是英傑真有個好歹,那池兄弟豈不是絕後了。
到底,杜玉娘的托夢之詞,還是影響了杜河清的判斷。
“爹,咱們跟池家又沒交換信物,隻是口頭之約罷了,何必理會!”
杜河清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口頭之約也是約,做人怎麼能沒有信譽呢!
杜玉娘又道:“我祖父可說了,那池秀才,隻有大半年好活了!要不然,咱且等等看?以一年之期為約,要是一年內,池秀才不死,那我就全聽你的。”
這倒是一個可行的法子。
杜河清隻道:“說話算數!”
杜玉娘點了點頭,“嗯!我相信祖父。”
瞧這話說的,好像他不相信自己的老子似的。
“行!”杜河清咬牙道:“就依你!”
杜玉娘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眼前這道難關總算是過去了。隻要說服了父親,那麼便沒有人能擺布自己的婚事了。
鬨騰了大半天,杜玉娘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她覺得自己的眼皮很沉重,十分渴睡。
李氏連忙將床頭的那碗藥端過來,道:“玉娘,喝完藥再睡。”
杜玉娘勉強睜開眼睛,喝了藥,也不管嘴裡還留著苦味,合眼睡去。
李氏和劉氏將杜玉娘放平,又給她蓋上被子。
杜河清有話要問李氏,剛說了一個“娘”字,就被李氏揮手,趕到外屋去了。
“娘,我,玉娘說的是真的?咱家真不姓杜?”
李氏點了點頭,囑咐他道:“這事兒晚點再說,你帶著你媳婦回杏花溝去吧!記住你爹的話!玉娘的親事,不能就這麼定下來,要是讓我知道你敢背著我答應池家的提親,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杜河清縮了縮脖子,道:“哎,我記住了!”
夫妻倆趁著天還沒黑,趕著牛車離開了桃溪鎮,回了杏花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