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都能看到,那些翻在外頭的血肉,正在冒著血珠。
“嬌嬌,你一定要挺過來啊。”他坐在一旁給楊嬌嬌加油打氣,顫抖的身子,表露出他害怕的一麵。
救護車響著警報聲呼嘯而過,行駛在公路上的車輛自主讓開一條路。
在擁擠的高峰期能擠出一條道,順利前往醫院,可以說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麻煩都讓一下。”費洛澤跟在平車後,至始至終都在觀察楊嬌嬌的狀況。
在救護車上,醫護人員隻能做到簡單的處理,具體的下一步,還是要到醫院才能解決。
直到平車送到手術室,他才不得不停下腳步,呆呆地盯著逐漸關上的大門。
“嬌嬌,你一定不能有事。”他雙腿一軟癱倒在一旁的長椅上,眼神空洞地盯著地板。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讓他根本就無法消化。
直到現在,他都感覺有些恍惚,就好像在做一個可怕的夢境。
他多希望在這個時候,他能強迫自己醒過來。
然而,殘酷的現實注定要將編織的夢境,敲個稀碎。
“現在費家上下,都知道楊小姐出車禍的事,他們很擔心你。”管家看著費洛澤坐在那,像是一個雕塑般,一動不動。
他有什麼好擔心的,受傷的人又不是他。
他低垂著眼,好像是一個啞巴,在外人麵前一聲不吭。
“要是後續楊小姐需要照顧,我們會輪流代替的。”管家已經做好了打算,給費洛澤提起後麵的安排。
“不,還是有我守在她身邊吧。”費洛澤不希望到時候楊嬌嬌醒來,第一時間找不到他。
“請問,你是楊嬌嬌的家屬嗎?”
費洛澤聞聲抬起頭,發現一名身穿白大褂的醫
生在跟前。
他頓時有些緊張地站起身,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是,我是她男朋友,請問她現在是什麼情況?”費洛澤特意看了一眼手術室的燈,發覺依舊亮著,顯然手術還沒有結束。
那為什麼醫生會中途跑出來,找他談話?
他緊皺著眉,越發感覺楊嬌嬌的傷勢,比他想象中還要嚴重。
“醫生,她是不是…”
有些話,費洛澤實在說不出口。
“有件事情必須要跟你講清楚,由於她現在傷勢比較嚴重,想要保住孩子,根本不可能。”醫生表情嚴肅地跟他提起楊嬌嬌的傷勢。
他掃視周圍一圈,發覺隻有費洛澤跟另外一個中年男人,覺得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保小的鬨劇。
“醫生,就沒有其他的可能嗎?”費洛澤還是想要爭取一下,畢竟這個孩子來之不易。
他幾乎能想象到,楊嬌嬌要是知道自己的孩子
沒了,要承受多大的打擊。
心靈與肉體上的折磨,她如何能受得了?
光想想,費洛澤打從心底裡感到不忍,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緩解楊嬌嬌的痛苦。
“起初我們也想保住孩子,但在手術的過程中,需要用太多的藥物,就算孩子能幸運活下來,也不得不麵對夭折的命。”
醫生遺憾地搖了搖頭,斷了他最後的念頭。
他們不可能事事都能做得完美,包括麵對每一台手術,都會把最保守的估計,跟家屬商量,以免發生後續不必要的麻煩。
“嬌嬌,無論如何都要把她救回來。醫生,算我求求你。”費洛澤緊緊拽著醫生的衣袖,差點要跪在地上向他磕頭請求。
“你不必這樣,救人來是我們醫生的職責,自然會儘全力,把病人從鬼門關那裡拉回來。”醫生受寵若驚地將他攙扶起來。
這樣的跪拜,他們受不起,怕折壽。
“她,一定要好好的。”
費洛澤頹然放下手,黯然神傷地坐在一旁。
他現在什麼都不奢求了,就希望楊嬌嬌能好好地活下來,不管讓他花費多大的錢財。
“得虧大人的求生欲望比較強,否則以她現在的情況也很難救回來。”
醫生語重心長地跟費洛澤商量,楊嬌嬌後麵的治療。
那將會是一筆天價的醫藥費。
“您儘管放心,錢絕對不會是問題。無論多少,我都給的起。”費洛澤見醫生開始給自己算一筆賬,覺得沒什麼必要。
隻要能將楊嬌嬌給救回來,就算是傾家蕩產,他都在所不辭。
否則,他將會一輩子都沉浸在自責中,無法原諒自己。
“這是病危通知書,既然你是她的家屬,在這裡簽一下你的名字吧。”醫生邊說邊掏出懷裡的文件夾,上麵白紙黑字寫著“病危通知書”,這五個大字。
費洛澤心一冷,顫抖地伸出手,簽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