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她聽見身邊一個慎終社的少年道:“咦,這是什麼?”
然後他走了過來。
鐵慈一轉頭,就看見一個紅點,落在了他的臉上。
本來應該是在她的咽喉位置,但對方比她高,走過來擋住了她,那紅點就落在他眉心。
鐵慈:“……讓開!”
於此同時她已經抓住了對方,也不管是瞬移還是輕功,就要全力掠開。
但她的手剛剛抓上對方的肩膀,那背對她的少年就忽然全身一震。
鐵慈眼睜睜看見他腦袋忽然向後一仰,額上騰起淡淡一股煙塵,隨即一股灼熱細流猛地噴在她掌心。
下一刻她抓著那少年已經出現在實驗樓外花圃裡,腳下鬆軟,身邊的人也軟,仰頭靠著她的肩,什麼東西淅淅瀝瀝而下,她低頭看著黑色的泥土裡不斷濺開紅紅白白。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剩下的人還留在走廊裡,李蘊成撲在欄杆上,震駭地看見那個方才還在說話的少年,現在眉心穿了一個極細的洞,洞裡能穿透日光。
他掌心冰涼,駭然望著鐵慈說不出話來。
鐵慈厲聲道:”出來!立刻!“
她放下少年,轉身掠上樓頂,在遮蔽樓頂的高樹之巔,找到了幾塊黑色的平板。
大約有半張桌子大小的黑色板塊,上麵有一個又一個的白色的菱形的點,由無數的小方塊拚接而成,在樹頂上迎著日光。
鐵慈拔出短刀,統統砍碎。
砍這黑板的時候,她透過樹蔭,看見底下李蘊成在蹦跳招手,似乎要說什麼。
鐵慈不知道這穩重的人為何這般著急,最快速度毀了東西便下來了。
她掠下來時,正看見實驗室外頭牆壁上一道亮光一閃而逝,隱約看見一點畫麵,似乎是個人影。
李蘊成迎著她,指著那一片牆壁,道:“陛下,先前這裡出現了太師……的影子。”
鐵慈怔了怔,看了看那片白牆,心中若無所悟,“她說了什麼?”
“太師說,既然她出現了,說明實驗室給您毀了。您不惜暴露自己所在,也要先毀了實驗室,她不知道您是聰明還是愚蠢。她說實驗室裡是有惡魔,但是惡魔,是會自己跑出來的,讓您好自為之。”
鐵慈默然,忽然哐當一聲響,眾人轉頭看去,就看見被炸毀的實驗室內,滾出一個黑色的小圓筒,圓筒的蓋子也已經變形,一串東西滾了出來。
看起來像個項鏈,灰色的鏈子吊著一塊灰黑色的石頭。
有人好奇地蹲下身去撿:“什麼東西?”
手指還沒碰著,鐵慈厲喝:“彆動實驗室任何東西!”棒子一挑,將那東西挑回圓筒,拋回了實驗室。
眾人被她喝得渾身汗毛一炸,惶然四望,生怕又像方才一樣,莫名其妙就有人沒了性命。
但是什麼事都沒發生。
鐵慈抬頭,就看見對麵牆壁上,有一個和牆壁同色的白色管狀物,微微凸出牆麵一點,像是即將收進去的時候被卡住了。
應該就是方才險些要了她命的武器,嵌入在牆壁裡,在實驗室遭受攻擊時啟動。
然後因為她砍掉了頂上的黑色板塊,而沒能繼續下去。
鐵慈不知道這些都是些什麼東西,但她聽師父和師兄都說過能源二字,師父說過她用的很多東西在大乾不能生產,也不能使用,因為缺乏能夠轉化能源的科技,而二師兄曾經說過太陽能還是能用的,並嘀咕師父總是不肯給他太陽能電板,影響他的發明大業。
既然叫太陽能電板,自然是和太陽有關,用在室外。
鐵慈一抬手,一塊碎石呼嘯而去,砸碎了那管子。
然後她命所有人不能帶走任何東西,迅速離開,並讓李蘊成去傳令,之後要將實驗室這一處廢墟封存,派兵駐守,不允許任何人進出。
他們出來實驗樓的時候,繞過學院禮堂,果然看見裡頭空蕩蕩的,地麵一片垃圾狼藉,問過負責打掃衛生的雜役,才知道先前辯論賽正開得熱火朝天,正反雙方圍繞著“是否應該立即進行改革”的論題吵得不可開交,這時候祁佑帶著一群策鹿學院的交換生闖了進來。
大乾學院辯論的規矩是不拘立場,不拘人員,不拘流派,暢所欲言,誰都可以隨時加入發表觀點,所以策鹿書院的人加入進來倒也不奇怪,但以祁佑為首的那幾個學生,竟然將正反雙方都各打五十大板,還批評他們目光短淺,頭腦激進,不辨是非,盲從愚蠢,變著花樣罵了整整半個時辰,本來大家都想展示海納百川的學術風度,但就算是大海也有個縱橫經緯,被半個時辰胡攪蠻纏下來,終於激出了火氣。
而祁佑嘴又溜人又賤,帶著人蹦蹦地找打,終於有個愣頭青忍不住,一拳頭招呼了祁佑的臉。
然後被祁佑以牙還牙打飛了。硬生生砸進人群裡,砸趴了一大片,祁佑還在台上叉腰狂笑,挑釁說一群弱雞,這下捅了馬蜂窩,所有學生都嗷嗷衝上去了。
祁佑立即帶著策鹿書院的學生跳下講台,往後門狂衝,直接翻牆出了學院,往策鹿書院狂奔,一邊跑一邊大喊大乾學院的王八蛋欺負人了!
大乾學院的學生一是憤怒,二是要解釋清楚,隻好浩浩蕩蕩地追了上去。
大乾學院的師長們要維持秩序,隻好也跟在後麵喊了個聲嘶力竭。
其餘原本沒在辯論館的師長和學生們,聽說出了這等大事,隻好趕來勸解的勸解,看熱鬨的看熱鬨,霎時一跑而空。
策鹿書院離大乾書院本就不遠,這些年策鹿書院擴建時,受鐵慈指示,一直有意往大乾學院方向接近,從大乾書院後門過一條街,就是策鹿書院新建的鏡山學區的後門。
鏡山學區的後門早已大開四敞,沈謐親自帶了一大堆學生在那等著,祁佑帶著人一溜煙混入人群,大乾學院的學生追過來,看策鹿書院院監在,下意識擺開陣勢,準備和對方先禮後兵,好好談談,結果氣還沒喘勻,沈謐手一揮,大喝:“好啊,竟然敢追殺我們策鹿學院的學生,關門!拿下!捆了!”
策鹿書院學生大多看大乾學院學生不順眼,得此令大喜過望。
砰一聲,大門關上。
哇呀一聲喊,學生們一擁而上。
很多人抽出早已準備好的木棒,一棒一個,敲暈了事。
人群中還混了很多盛都衛的士兵,出手更是快準狠,瞬間放倒一大堆。
鏡山學區偌大的操場上,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倒了一地的學生,沈謐直接下令全部綁了,關進空著的教室。
而在一條街外,盛都衛士兵敲著鑼穿街過巷,“富明街及周圍三裡巷住民聽著:陛下有令:因大乾學院實驗室毀損,可能有毒物泄露,現立即疏散周邊五裡內住戶。各戶人等一刻鐘內攜衣物,速速至擎紅旗兵士旗下集合……富明街及周圍三裡巷住民聽著……”
隨著鑼鼓聲和整齊的軍靴之聲,不斷有百姓抱著小包袱,扶老攜幼走出來,彙聚入街頭巷尾舉著紅旗的軍士旗下,跟隨他撤離到安全地帶。
若從高處下望,便可如見無數細流彙集如海,秩序井然。
鐵慈在位四年,每年都令盛都府分片分坊組織應災救急演練,日常裡長吏卒市令巡街,也將防火防盜防震和災難救急等知識進行日常宣講,百姓們對此並不陌生,無人慌亂。
大乾學院周圍數裡之外很快就被疏散清空,飛騎營副都督不青直接接管,將整個書院剩餘的人全部遷出,拉了封鎖線。
但是不青也好,沈謐也好,都沒能在拿下的大乾學院學生中,找到丹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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