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森鷗外眼裡,這位異能特務科的檢察官小姐神色平和中帶著一絲漠然,像是打量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一樣看著他。
他知道,這種商品的價值往往是觀賞多於實用,並不具備購買的必要性。
哎呀,真無情啊,風信小姐。
森鷗外相當自覺地打了聲招呼,在風信彌野默不作聲的視線下自己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沒有老板沒有服務生,那總不能連杯咖啡都沒有吧。
他端著咖啡放在了風信彌野對座的桌上,順便抽出椅子坐了下來。
“這幾天的天氣不怎麼好呢,好幾日不見太陽了。”
森鷗外瞥了一眼桌上的書,順著風信彌野的視線望向了窗外,看著逐漸大起來的雨勢就事論事。
風信彌野沒理他這句搭話,轉而正眼看了看打扮得人模人樣的森鷗外。
其實不說彆的,就單看他這一身白色醫生服還真看不出來他是港黑的首領,一個掌控著橫濱地下黑色勢力的男人。
她眸光微動,細細想著森鷗外的三重身份。
軍人、醫生、黑手黨。
真是衝突啊。
“森先生有沒有看過這本書?”
風信彌野合上桌麵上那本半開的書,純黑的封麵上有著燙金的書名。
「心」。
側麵的書脊上印著“夏目漱石/著”的字樣。
森鷗外眉眼和順了下來,紫眸裡帶上了一層虛假的笑意。
他不急不慢地回答。
“當然,在我參軍之前就拜讀過,隻可惜那麼多年老師依舊沒有補全結局。”
風信彌野聲音平緩,像是純粹因為疑惑而發問。
“那如果換做閣下執筆,會安排怎樣一個結局呢?”
是利己主義者的懺悔?
還是道義失缺者的狂歡?
森鷗外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比起純粹的個人主義,那種可悲可歎的孤獨感放在現實中是必然會遭到排斥的。”
他頓了頓,又接上了話。
“所以說,如果是我擬定結局的話,矛盾在與現實產生衝突之後會變成凋零的枯寂之花,最終悲哀收場。”
——為了道,一切皆可犧牲。
這是書中的原文。
森鷗外笑了笑,看向了風信彌野。
“所謂現實,就是顧慮到「心」的那一方必輸的遊戲。”
風信彌野靜默地看著他,像是在估量著什麼。
她更加清楚了森鷗外的棘手程度。
他太過理智了。
誠然,這是一位優秀的首領必備的品質,但是理性地看待一切真的不會厭倦這個充滿物質與利益的世界嗎?
這僅僅是她個人的看法。
畢竟,從大局觀來看,森鷗外的理念才是最優解。
她理解也讚同,隻是覺得偶爾有一點感性也未嘗不可。
大概她暫時還做不到,為了最終既定的利益犧牲情感上無法割舍的等價籌碼吧。
風信彌野靜了靜心神,麵色淡漠。
窗外淅瀝的雨聲愈發大了起來。
她從書的封麵夾層裡拿出一封無名信函,遞到了桌麵中央。
“——這是半張異能開業許可證。”